第23章 乐舞（第2页）

姜初月没想到，父皇会叫她坐得这么近。

她看着诸位朝臣神色各异，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按下心中的思绪，安安稳稳坐着。

晏清时听罢陛下的话，便跟着坐在姜初月的旁边。

一时之间，他竟然比他的父亲，兵部尚书晏德，坐得离陛下更近。

今日放榜后，长安城中就有人说，晏清时连中三元，乃是大齐的头一份，如此人才，陛下定会重用。

还有人翻出来先皇后在世时，岁宁公主颇为受宠一事说起，说岁宁公主毕竟是嫡公主，她的驸马和其他公主的驸马，注定是不一样的。

外界的各种传言，姜初月还未了解。

她看着自己的父皇，本来苍老的面容，在今晚好像重新焕了荣光。

“今日和诸位一起共饮，朕十分高兴，正所谓济济多士，乃成大业，兴国之道，唯在得人，愿诸君和朕一起，保大齐江山永固，朕敬诸位。”

说完皇帝端起面前的酒樽。

“祝大齐人才辈出，臣等愿追随陛下，保大齐江山永固。”

以尚书令为的诸位朝臣，也齐齐以贺词回应皇帝，曲江亭内群臣和乐。

姜初月随着诸位朝臣一起，也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樽。

待她的父皇一饮而尽后，她也以袖遮面，跟着众人一饮而尽。

酒饮完毕，丝竹管乐起。

竟然是《破阵乐》，众人没想到，第一个出场的会是这般杀气腾腾的乐曲。

一众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上的陛下，都以为是教坊司的人弄错了。

以往这样的场合，都是以奏雅乐为主，不会出现这样杀气凌厉的乐曲。

众人观察半天，这才现皇帝看着场上的乐舞，神情严肃。

丝毫不像是弄错，于是各个便都明白了，是陛下的意思。

《破阵乐》原名《秦王破阵曲》，是一征战四方的曲子，属于武舞。

场上共有教坊司舞者一百二十人，每个人都披甲持戟，甲胄以银装饰。

左右两边各放着两面大鼓，中间是舞者。

姜初月曾在，先帝朝的史书上看到过，说先帝在位时，甚是喜欢这《秦王破阵曲》，每遇到重大宴会，便遣教坊司众人练习，用以展示。

而她的父皇即位后，却是更喜欢轻柔的乐曲，朝中也多倚重文臣，因此这《秦王破阵曲》渐渐被搁置了。

只听大鼓起，“咚、咚、咚”

的声音，像是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紧接着是管乐之声。

舞者随着乐曲，不断变幻自己的步伐，尾互相回击，往来相互刺杀，其一举一动正如战场的情形。

其音律高亢慷慨，舞容纵横凌厉，宴会上人人神情庄重。

这般气势非凡的乐舞，除过两朝元老，几乎没有人看到过。

姜初月注意到，有胆小之人已经脸色白，而一些有气魄之人，却面带红晕，双手紧握，显然十分兴奋。

父皇即位多年，一直喜好雅乐，今年却突然在曲江宴上，展示这《秦王破阵曲》。

她不得不心中怀疑，怕是北凉之事分外棘手。

看来大齐和北凉必有一战。

她微微侧，余光看向一旁的晏清时。

现他神色激动，面容带着毫不迟疑的坚定。

姜初月有理由怀疑，要是此刻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他怕是会拍手叫好。

忽而，乐曲变化，鼓声越来越密集，场上的舞者也随之变化，手中攻势也越凌厉，仿佛真的在战斗一般。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姜初月看到她的父皇，竟从椅子上站起来鼓掌。

天子避位，以示对这场乐舞的敬意。

场内朝臣，新科进士，以及其他的人全部站起身，不管是不是真的喜欢，都一个劲儿随着皇帝鼓掌。

鼓声更加急促，舞者手中竹木制成的戟，也越威势赫赫。

这情景声震百里，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姜初月也被这气势所摄，内心生出一股无名的力量，血液好似逆流而上。

场上不知何时变得安静，没有人出动静。

陛下仍然站着，直至表演结束，方才坐下。

场内舞者躬身行礼退下，其他人也66续续坐下。

偌大的亭子没有人说话。

还是皇帝率先开口道：“诸位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