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无形的灾难(第2页)
“大家都跟我去村委大院吧,我要跟你们村支书商量一下,决定真金白银的给你们捐,每家每户我先发一万块钱!”
这一下子看热闹的村民算是炸开了锅。
大河村村委大院,何老板以及他的经理们带着五百万在门口堆了起来。
村支书叫崔良,我大爷的大儿子,按辈分,我叫他大伯。
村委一众官员以及办事员簇拥着何老板,挥手示意所有村民安静下来。
崔良拿着话筒说:“看到这些钱了吗?都是给你们的,不久后何老板还要给咱们村修柏油路,装路灯,大家鼓掌。”
周围掌声如雷。
何老板从我大伯手里夺过话筒,说:“我为你们大河村做这么多,就一个要求,让吕尚坡告诉我那一挂的破解方法!”
我良大伯指着人群中的吕尚坡:“你咋回事啊你!为民造福的事儿你都不干,你算卦不要穷人的钱,现在穷人要富了,你说你该咋办?!”
吕尚坡站在人群前,面对村委大院,低头不语。
村长气不过,接过话茬喝斥:“往大了说,你这是在影响咱村的发展,因为你一个人耽误大家的致富,你这就是犯罪!!”
村会计接着喝斥:“老吕啊,你跟何老板说一下破解的方法能咋?能不能死?!!”
周围上千个村民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老吕,告诉他吧。”
“老吕,你这可是耽误我们发财啊!”
“是啊老吕,我家闺女上大学的钱正发愁呢,现在何老板给咱们送钱,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老吕啊,你是神人,你是活菩萨,你就告诉他吧。”
村民们的情绪高涨起来,这一场大会成了吕尚坡的批斗大会,所有人都在指责他,认为他挡了大家的财路。
人们不会去想,如果不是吕尚坡,这何老板怎么可能给村里发钱呢!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吕尚坡很犹豫,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最终抬头坚定的看着何老板:“先发钱!”
何老板顿时眉开眼笑,喊道:“好了!现在排队领钱!”
领钱是一场漫长的等待。
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表情,唯独吕尚坡满脸愁云以及吕缺那不停的怪叫。
此时不会有人去在意这父子俩个的表情。
钱发完了,在吕尚坡的坚决下,何老板又和我良大爷签订了合约,必须兑现何老板之前说的修路和安装路灯。
吕尚坡也担心告诉了何老板破解的方法,他会出尔反尔不给大河村修路。
签了合约,吕尚坡跟何老板关上门,把所有人都关在了门外,就他们两个人在屋里不知道说些什么。
吕缺坐在院子里怪叫,口水,鼻涕,眼泪仿佛把他整个人都淹了。
没多久,何老板和吕尚坡从屋里出来,何老板满脸春风的笑容,在村委一帮子干部的陪送下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大河村。
吕尚坡的目光恨恨的扫过每个人的脸:“往后不算挂啦!别来找我啦!”
说完,吕尚坡回屋关上门。
大家都能看出来吕尚坡很生气,不过都不以为然,他们已经得到了一笔钱,都在计划着如何花这笔钱。
那一年冬天,一直都没有下雪,天气又干又冷,都说瑞雪兆丰年,但从入冬开始都没下过雪,老人们都在说这一年不是个好兆头。
果然,老人们的话应验了,我们大河村开始死年轻人了。
而也就是这个冬天,吕尚坡的左眼瞎了,成了独眼驴。
大河村死的第一个年轻人17岁,叫海源,在工地粉刷掉进了电梯坑里,从十七层的电梯口坠落而下,死的时候独眼驴特意去做了一场法。
年轻人横死,怨气很重,我清楚的记得那个年轻人葬礼那天的情景,烈阳当头却下起了暴雨。
那天特别特别的冷,从未下过雪的冬天却来了一场暴雨,冻得大家都直不起腰来。
在海源死后头七还没过的时候,第二个大河村的年轻人也死了,23岁,在孟山华,空调安装工,高空坠落。
我和孟山华是同学,曾经上初一的时候同班,我没见到他的尸体,听村里人说,他的尸体是从地面揭下来的,摔成了一张肉饼。
孟山华死后的十五天,上初中的侄女,崔晓翠被拉砖车压死了,年仅十二岁,我八哥的闺女。
我们兄弟三十二人,我排十五,崔氏家族并非大河村本地人,而是我老爷从外省逃亡到这里的,老爷育有五子一女在大河村算是落户了。
这个时候村里人就意识到不对劲,短短的一个月内连死三个年轻人,大家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都人人自危,很多父母都开始把在外工作的孩子喊回家,甚至有些离学校只有一百米远的人也要亲自把孩子送到学校。
整个大河村似乎被一块无形的阴霾笼罩着,而这一块无形的阴霾则是来自人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