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笄礼(第2页)
的钗冠。此冠以青罗裱在外,以青绢与金红罗为里,外边再以细小珍珠联结,用沥粉贴金等技法制作出七条云龙、四只凤凰,前面一条大龙口衔穗球。冠体四周嵌有十二朵大小、品种各异的花卉,还有鸂鶒、孔雀、云鹤等鸟雀;冠后又有纳言,左右各有两扇绣着蝉纹的博鬓,象征精洁可贵;冠底是金框圈,以钿花装饰,前有七、后有二;又有红罗铺金绣花的带子,真是一派珠光金翠。
独孤娉婷接过钗冠,走到九公主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言罢,赵文秀上前为九公主去掉钗,独孤娉婷再次跪坐下,为九公主加戴钗冠,然后起身复位。赵文秀又一次象征性地帮九公主正了正钗冠,宾客再次向九公主行礼。最后,赵文秀从有司手中接过反映盛朝女性雍容华贵、典雅端丽的审美取向的大袖长裙翟衣,陪九公主回到东房更换。
至此,笄礼仪式的核心环节算是结束了,但并不意味着笄礼仪式的结束。有司撤去笄礼的陈设,在西阶位置摆好醴酒席。独孤娉婷微一施礼,邀请九公主入席,九公主则站到酒席西侧,面向南方。赵文秀奉上醴酒,独孤娉婷伸手接过,走到九公主面前,轻声吟颂祝辞曰:“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九公主接过醴酒,向独孤娉婷行了一个拜礼,独孤娉婷也回了一礼。接着,九公主回到席位,跪着将酒撒在地上作为祭酒,然后端起酒杯,象征性地沾了沾嘴唇,再将酒放回案上。此时,有司奉上饭菜,九公主接过后象征性地吃了一口,又与独孤娉婷互相施了一礼,这才起身离席,站到西阶东面,面向南方。
终于到了为九公主取名的环节了。盛朝女子未举行笄礼之前,只有小名,没有正式名字,要在笄礼当天由正宾为其取名。皇后自然熟知这些,此时也站起身来,离开座位,面向西方;独孤娉婷则面向东方,念祝辞曰:“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名。爰名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云溪’甫。”
九公主庄重又激动地答道:“云溪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
言罢,她向独孤娉婷施了一礼,独孤娉婷也回了一礼,然后回到原位。九公主又跪在皇后面前,接受皇后的谆谆教诲,多是些褒奖鼓励之语。九公主俯聆听,在皇后说完后恭敬地道:“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笄礼仪式至此已接近尾声,九公主先是向皇后行跪拜大礼,然后走到场地中央,先后向独孤娉婷、赵文秀、有司、乐者及受邀观礼者行揖礼以示感谢。受礼者纷纷颔,以示回礼。
皇后此时走下台阶,握着九公主的手,并排站在一起,看向在场众人,朗声道:“本宫宣布,九公主赵云溪笄礼已成,感谢诸位宾朋参与!”
言罢,她与九公主共同向在场众人敬了一杯醴酒,又送了礼物以示酬谢,然后将她们送出殿外,宣告笄礼仪式就此结束。
待众人都离去后,皇后带着九公主回到了后殿,换下礼服,换上休闲舒适的常服;取下复杂的钗冠,只留了那副金钗。皇后令月儿将九公主换下的衣服和头饰小心地整理好,然后放在箱子里,一会儿送去悭德殿。
“小九,唉,不对,应该叫‘云溪’了。云溪,你看这个,喜欢吗?”
皇后笑了一声,急忙改口道。她已经叫了十七年“小九”
了,一时还不太适应“云溪”
这个名字。
只见皇后从饰盒里拿出了一枚盛帝偷偷给她的玉佩,递给赵云溪,介绍道:“此玉佩名为‘青玉鸟衔花佩’,有了它,你的身份便正式确定了。”
依惯例,皇子公主们成年之后,盛帝都会亲自赐他们一只玉佩,以示肯定他们的正式身份。但由于盛帝与九公主的父女关系多年“不和”
,这枚玉佩只能由皇后转交。而且,这玉佩也会在宗正寺留样,与皇子公主们的谱牒放在一起,是他们皇族身份的证明。
九公主接过玉佩一看,只见这是一只玉镂雕双凤佩,整体呈花型,两面纹饰相同,皆雕成两只相向立于莲花之上的凤。凤冠较短,像一朵鸡冠花立在头顶上;凤眼细长,颈部弯曲并生出一缕飘拂状的颈毛;凤翅用斜格纹和长长的阴刻线区分,能准确地辨认出出翎和羽来;一条圆润柔软,如同花枝般的凤尾翻飞而上。其间透雕的树木枝梗穿绕相连,构成一幅玲珑剔透、活泼和谐的动人画面。
“儿臣很喜欢,多谢母后赏赐。”
赵云溪点点头,轻轻地摩挲着手里的玉佩。
“喜欢就好。”
皇后也不说破玉佩是盛帝给的,只是慈爱地摸了摸赵云溪的秀,柔声道,“你如今已经真正地成为一个大人了,不久后也要成亲了,母后以后就不能再照顾你了,未来的路也只能靠你自己走了。”
“儿臣明白的。”
赵云溪低声道。她在这深宫里生活了十七年,早已看透了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如今有机会逃离这地方了,她却突然有些伤感。母后、大皇兄、四皇兄都是真心待她的人,要是没有他们的照拂,也就没有今天的她,也不知成亲时四皇兄能不能回来。
“对了,你四哥要回来了,一定会赶在你的婚礼前回来的。”
皇后道。她见赵云溪突然神情有异,多少也猜到了一些,于是告诉了赵云溪这个好消息。
“真的?”
赵云溪喜出望外,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她的四哥了。北境这两年虽说还算平稳,但毕竟是苦寒之地,她还是很担心这个四哥在外面的生活的。
“当然是真的了,母后亲自写的信,还能骗你不成?”
皇后笑呵呵地道。她也很久没见到这个唯一的亲儿子了,很是期待。
“他不会怪您吧?”
赵云溪有些担忧地问道。
皇后自然明白赵云溪说的‘他’是谁,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宽慰道:“放心吧,此事已经明旨朝野,不会有事的。行了,不说这些了,让膳房做些吃的吧,你我母女吃饱了再玩两圈麻将如何?”
赵云溪点头表示同意,这一整天下来,她也饿得不行了。那么多复杂啰唆的仪式,任谁都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