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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月见奶奶没有饶过她的意思,只好求助叶灏丞:“灏丞,灏丞,快点!我的头发!”
“奶奶!”
可叶灏丞根本近不了奶奶的身,一是怕自己不留神伤到奶奶,二是,奶奶根本不认他,挥起手来,见谁都照打不误,不出几下,叶灏丞也被扇两巴掌,脸颊登时红了一大片。
纪绒绒体内的恶毒因子作祟,本来想再看一阵好戏的,奶奶简直是她真爱啊,短短几分钟,把这半年来她受的气全教训了回去!但当对上叶灏丞的眼睛时,纪绒绒一下慌了阵脚。
叶灏丞直起身子,直冲冲大步朝她走来,一把抓她手腕,推向奶奶跟前,声音却柔和下来:“奶奶,您看,绒绒来了,您的孙媳妇来了……”
纪绒绒不情愿,木头似的不动,也不说话,奶奶还在季月身上较劲,低头一口咬上她白嫩的手腕。
“啊——”
季月凄厉地大叫一声,本能推了奶奶肩头一把,奶奶身子摇晃,栽向身后的植被,叶灏丞下意识保护奶奶,飞扑过去,垫在奶奶背后。
他摔的不轻,手肘磕在水泥坛上,衬衫被挫破,露出丝丝血迹。
“奶奶……您还好吗?哪里摔疼了?”
叶灏丞顾不得自己,连忙起身查看奶奶伤势,老人身体倒是没事,只是气到了,在叶灏丞递过来手的时候,又瞄准叶灏丞的手腕,一口咬狠狠下去。
叶灏丞猝不及防,疼得直抽气,额角的汗都滴了下来,却不可能像季月一样去推搡奶奶,只咬牙忍着,一口气一口气断续说:“奶奶,我是灏丞……我是您的孙子……”
纪绒绒再看不下去,跪到奶奶脚边:“奶奶,您放开啊,他真的是您的孙子!您快看看我,我是绒绒,您孙媳妇!”
奶奶充耳不闻,越咬越狠,很快齿间渗出了血丝,不把叶灏丞的肉撕咬下来不罢休一样,含糊道:“你们别想糊弄我这老太太!随便找个人就当我孙媳妇了!我孙媳妇是绒绒!你们把绒绒还给我!别人我老太太谁也不要!”
“奶奶,我真的是绒绒……奶奶……对不起,我这么久才来看您……”
纪绒绒一时间百感交集,胸臆间充满苦涩,眼泪不由自主向外涌,内心暗骂自己不争气的同时,又怕叶灏丞真的出事。
她惶惶地拖住叶灏丞的手臂,以减轻奶奶咬合的力度,那一块已血肉模糊,而叶灏丞泛红的眼中,除了伤口带来的痛楚,更多的是悲伤。她触及不到的,那么遥远的悲伤。
奶奶怀疑地看了看纪绒绒,眼神一亮,惊喜地张嘴:“绒绒啊!”
叶灏丞的手腕也总算脱离开来。
纪绒绒松了一大口气,握住奶奶的手:“是,奶奶。我是。”
奶奶似个天真的孩子,眉开眼笑,掌心亲昵地摩挲她的手背,时光仿若回到从前。一切都没变。她还是奶奶的孙媳妇,奶奶还会一遍遍夸她漂亮能干,顺便断断续续讲着一些叶灏丞的童年趣事,叶灏丞在一旁默不作声听着,时而露出无奈宠溺的神色……
第五交响曲(4)
第五交响曲(4)
疗养院的医护人员赶到时,奶奶的情绪已被安抚,乖乖跟着纪绒绒上了车。
她们坐在前面,护工在后面一边为叶灏丞和季月的伤口包扎,一边责难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通知疗养院或者报警。
叶灏丞记挂奶奶,心神不安地探望,护工笑着安慰:“放心吧,没事,跟你媳妇玩儿的可好了。”
叶灏丞点点头,未急于否认,报以微笑。
而车窗上,映出季月狼狈的面容,她正满眼哀怨地望着他,叶灏丞于心不忍,轻拉过她手臂查看,除了腕上的咬伤,还有奶奶指甲留下的划伤,一道道的血印子,触目惊心。
季月的泪越流越汹涌,越哭越委屈,顺势趴在叶灏丞的肩头嘤嘤抽泣。
叶灏丞悬在空中的手,停顿一下,触上她的头发:“还疼不疼?”
季月摇头:“是我自己没用。”
“算了,不怪你。别哭了。”
护工尴尬不已,看来是说错了话,收拾好赶紧下车。
纪绒绒耳聪目明的,自然都听了去,季月可怜的哭声和叶灏丞的耐心安抚交织成一曲魔音,一句一句,一声一声,刺得纪绒绒耳朵疼。
她到底回头瞟过一眼。
画面似曾相识——受伤的女孩一身水色的连衣裙,胸前捧着书,依偎在男友肩膀,午后校园的林荫路上,充足的阳光洒下来,映出一片斑驳的树影,她撒娇的哭,他宠溺的哄……
彼时,是令她艳羡,此刻,是令她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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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疗养院,奶奶筋疲力尽,没多久就睡下。纪绒绒一直陪着,确认奶奶熟睡,才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间。
a等候多时,将一套专为防止老人走失而设计的全新全球卫星定位仪器奉上。
纪绒绒打开包装检查一遍,决定等奶奶醒来。类似的措施叶灏丞也做过,手环,手机,腕表,跟踪仪……不出三天,都被奶奶撸下来,不知丢到哪里。
虽然叶灏丞不曾开口,医生却也说,大概只有她为奶奶戴上,并嘱托一番,奶奶才不会像以前一样扔掉。
叶灏丞领了药、打过针回来,两人照面a识相撤退。
他们并肩坐在病房外休息室的沙发上,彼此间一阵默然,纪绒绒指了指盒子:“好人做到底,给奶奶戴上这个以后我再走。”
叶灏丞转过头看她,淡淡说:“谢谢你。”
轮到纪绒绒无所谓的哼笑:“不必客气。下次遇到这种状况,明知道奶奶不会买账,就算你和季月学姐再着急,也不应该对奶奶介绍说季月是她孙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