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北风那个吹大结局怎么样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十七章(第2页)

牛鲜花不情愿地说:“要是没什么事你不要来了。”

“为什么?”

吴国庆惊讶地问道。牛鲜花别别扭扭地说:“我和帅子现在挺紧张的,要是……别说了,我明白了,再见吧。”

吴国庆马上挂断了电话。

趁着听相声的茶客们还没有来,牛鲜花一边收拾着场子,一边向程子修讨教相声说、学、逗、唱四门功课。程子修倒不吝教,一一道来:“说,指的是笑话、故事、灯谜、酒令;学,指学人言、鸟语、市声、叫声;逗,指插科打诨,捧哏逗趣;唱,指的是唱太平歌词、戏曲小调。相声艺人把说、学、逗、唱当作培训相声演员的四门功课。比如,通过说绕口令或贯口,练习语言节奏,矫正发音部位和发音方法。通过学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凫的,草棵里蹦的,练习模拟生活的本领。通过你来我往,舌剑唇枪的打诨逗趣,练习抖落包袱,制造笑料。通过唱太平歌词、戏曲小调,练习演唱技巧。”

牛鲜花听了感叹道:“相声的学问大着呢。”

“你进步很快,什么东西只要你不把它当饭吃,学得就快,就轻松。”

程子修鼓励她说。“咱这个茶楼喝茶的随便都可以登台,自娱自乐,你哪天能正式登台让大家乐一乐?”

牛鲜花自信地说:“

没问题。”

程子修点点头说:“我想也没问题。你是半路出家,我看你的唱功不错,要是说相声就学逗哏,以柳活为主,这样可以出奇制胜。”

“试试看吧。哎,程老师。”

牛鲜花好奇地问道,“听说你老伴早就没了。怎么不续弦呢?”

程子修闻言长叹了一声,兴致不高地说:“唉,没合适的。”

牛鲜花热情地说:“我帮你个忙吧。有这么个人,以前也是搞曲艺的,唱京韵大鼓,和丈夫合不来,离异了。”

程子修一听来精神了:“哦,搞曲艺的?有点意思。”

“您要是觉得有意思,抽空见见面?”

牛鲜花抓住机会要敲定这事儿。“可以,可以。”

程子修连连点头。两人正说着,茶客们来了。牛鲜花说:“上客了,不说了,您听我的信儿吧。”

第二天上午,牛鲜花就把程子修领回了家。蒋玲一看他,敢情认识。程子修诧异地问,是蒋老师吧,您跟鲜花是……牛鲜花笑着说,蒋老师是她婆婆。程子修高兴地一拍大腿,嘿,咋不早说。牛鲜花嘿嘿一笑,你们谈,我去做饭了。说着知趣地去了厨房。

牛鲜花一边做着饭,一边倾着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两人以前就认识,很快谈得热乎乎。两人正说着,电话铃响了,牛鲜花怕打扰他俩,赶紧跑进厅里接了电话。是帅是非打来的,电话里他告诉牛鲜花,他病了。牛鲜花没跟蒋玲和程

子修说破这事儿,只称是有点急事儿,就急匆匆地去了。

到了帅是非的租住处,只见房间里一片狼藉,帅是非正躺在床上哼哼着呢。牛鲜花奔到床前着急地问他哪儿不舒服?帅是非说,他买了几只螃蟹煮着吃了,接着就拉肚子,开始他还挺高兴。牛鲜花让他弄糊涂了,打断他的话问,高兴啥?帅是非哼唧说,寻思减肥,谁知拉个没完。又发开了烧,他还是高兴。牛鲜花更是糊涂,发烧还值得高兴。帅是非说,看报纸上讲,人偶尔发发烧不是坏事,顺便把癌细胞也烧死了,人要是好几年不发烧就不太好了。牛鲜花让他这些奇谈怪论弄得啼笑皆非。

帅是非继续说。他觉着报纸上有些话还是有道理的,他十几年没发烧了,心里起急呀。平常凉水洗澡,下雨天光脊梁到院子里淋雨,不管怎么折腾,光打喷嚏流鼻涕就是不发烧,急死他了,谁知道这回拉肚子却发烧了。牛鲜花话里有话地说,那应该高兴啊。帅是非苦笑着说,这一烧就给烧晕了,头昏眼花,浑身没劲儿,摸摸额头,比熨斗还烫呢。牛鲜花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开玩笑说,妈呀,真是热啊。早知道这么烫,把回来的尿布带来就好了,放上去就烘干啦。帅是非没听出这是玩笑话,摇摇头说,那可不行,老臊的。

牛鲜花问吃药了吗?帅是非说,药吃了,饭没吃呢,他想吃手

擀面。牛鲜花说,这好办,她马上就去做。牛鲜花是手脚麻利的人,和面、揉面、擀面,三下五除二,一锅香喷喷、热腾腾的面就煮得了。她把面盛到碗里,端到帅是非床头,看着他吸溜呼噜吃得满头大汗,心里不是滋味,想了想劝道:“爸,您这么一个人过不是个事,婚也离了,再成个家吧。”

帅是非叹了一口气,为难地说:“上哪找啊,没合适的。”

牛鲜花说:“您要是有意,这事包我身上了。一会儿您吃了饭我还要回去,妈那边还有客人我得照顾。”

“什么客人?”

帅是非敏感地问,牛鲜花说:“给她介绍个老伴儿。”

帅是非感慨道:“嗬,比我还急。那好吧,你也给我快着点张罗,我不能落她后边。”

这边安顿好了公公,牛鲜花又急三火四地往家赶,回到家里,蒋玲已经做好了饭,陪着程子修吃完了,拿出自己年轻时的影集给他看。程子修一边翻看着影集一边不住口地夸赞:“你年轻的时候真漂亮,双眼睛,大眼皮儿,一看就是个热闹人儿。”

蒋玲得意地咯咯笑了起来:“你才是个热闹人儿,我的眼皮儿大吗?”

程子修说:“不说不笑不热闹。看照片我想起当年和老伴照订婚相的事了。那年我们去照相,照相师傅是山东荣成人,把我们好一顿摆弄。他嘴里叨叨说女要靠,男要笑,靠不能太靠,笑不能大笑。我

就笑了。照相师傅不乐意了,说你看你张着大嘴笑的,大牙龇着,像我的脚指盖子。”

蒋玲被他逗得笑弯了腰:“老程啊,别说了,我叫你笑出尿了!”

牛鲜花给他们泡了一壶茶水,送了进去,笑着说:“看你们笑的,我看你们俩挺合适的。要是互相看好了就拍板吧,别像年轻人那样拖拖沓沓的。”

程子修想了一下,慢慢地说:“这事吧,急不得,我还要回去听听孩子的意见。”

临走前,程子修把几本相声书送给牛鲜花说:“鲜花,这是我收藏的相声脚本,有的是我手抄的。看看吧,对你会有帮助的。你呀,我看了,是个说相声的料儿。”

这天刘青正在家里洗衣服,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她纳闷儿地打开了房门,只见帅子抱着回来站在门口。刘青一下子意识到这个孩子是谁了。她愣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勉强冲帅子笑了笑,把爷俩让进门里。

刘青对帅子自作主张把孩子带回来非常不满意,跟他吵了起来,埋怨他不跟自己商量,她又忙又累,根本就不会带孩子,这日子咋过啊。帅子一听就火了,气愤地吼叫说,这是你自己的孩子,撂给别人能忍心?刘青哭起来,委屈地说,她这辈子造了什么孽呀,生个儿子还是个智力不健全的。孩子带来容易,可谁能天天陪着他,两人都要工作挣钱养家还债啊。帅子想了想无奈地说,白天

先找个人看着吧,慢慢再想办法。

身边的人陌生,住的地方也陌生,到了晚上回来闹起夜来,哭个不停。刘青反感地训斥着孩子,哭哭哭,就知道哭。帅子想起牛鲜花的叮嘱,劝刘青耐心点儿,孩子不懂事。刘青指责牛鲜花把孩子娇惯得不成样子。她拿出饼干喂儿子,儿子小嘴躲来躲去,就是不吃,一个劲儿地哭。刘青哄了半天,就是哄不好,她手足无措,呜呜地哭起来。帅子伸手摸了一下回来的头,叫道:“哎呀,孩子发烧,赶快上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一检查,回来竟然烧成了肺炎,需要住院治疗。刘青和帅子守在病床前,身心疲惫。刘青看着孩子,央求说:“帅子,我是实在带不了孩子了,你……你还是把儿子送回去吧。”

帅子犹豫半晌,摇摇头说,这样不好。刘青说,没啥不好的,不是送给牛鲜花,是让他奶奶带。帅子说,还不是一样吗,临了事儿还是落在牛鲜花身上。不一样,她愿意照看是她的事,谁没求她。刘青这一句不近人情的话惹恼了帅子,他不想在医院跟她吵,把火儿窝在了心里。

刘青看出来了,忙转移话题说,她想自己办个公司,倒腾海鲜。帅子不以为然地说,这边倒腾海鲜生意的人不少,能行吗?刘青信心满满地说。南方的水温高。海鲜的味道不行,他们把北边的海鲜往南边运,肯定有销路。

帅子质疑说,道太远了,保鲜是个问题。空运成本太高。刘青说,这边的消费水平高,只要货地道就行。要干就干精品,臭鱼烂虾不行,要上海参、鲍鱼什么的,先小打小闹,慢慢干大。帅子太想挣钱摆脱眼前的困境,就同意了刘青的想法。

自从程子修去见了蒋玲以后,就再也没在茶楼露面了。这两天全靠牛鲜花说单口相声和大鼓在支撑着。茶客们的反应还不错,但牛鲜花心里没底儿,她去找周老板,问程师傅这几天为什么没来,他不干了吗?周老板说程子修病了,现在正卧床不起。

得了这个准信儿,第二天一早牛鲜花就去了程子修家探望,他果然是卧病在床。牛鲜花关切地问前几天还好好的,咋就病了呢。程子修一听这话立即泪流两行,叹了口气痛心地说,叫儿女气的!那天从牛鲜花家回来,他就把儿女都叫了回来,说想要再成个家。这些混账东西像是约好了,异口同声坚决反对他再婚,太伤他的心了。牛鲜花点点头,沉吟半晌说,她就不信他们是铁板一块,也不信他们不讲道理。这几个儿女里谁说了算,擒贼先擒王,拿下他就成了。程子修说,只要大儿子少杰一开口问题就迎刃而解了。牛鲜花说,没问题,这事儿包在她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