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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桃花——”
不待陈向东说完,骆子路立刻说道:“你是指外面的桃花么,我叫唐三全部折了去,卖给青楼楚馆了。”
陈向东哑口无言,眼睛大睁,脸色凄惶。
他绝想不到,竟然会有人为了区区的钱钞,而去折损了世上最美的景色。在他的心里,这些桃花是娘子凄美的化身。
而这一片的新红,就象一场梦消散了,一切都是虚幻不足持的。
一切都破灭了……全部都……
骆子路见陈向东面露绝望之色,不由的焦急。
他不由的回想起昨夜的楚香缕。
楚香缕手持桃枝,回眸一笑。其姿态何等的清丽,不可方物,似是九天玄女下凡般,不可逼视。
“大人是否也觉得小女肮脏之极呢?”
“怎么可能,香缕小姐琴艺高绝,洁身自爱,整个秦淮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曲高和寡,常人不可高攀而已。”
楚香缕凄凉道:“可大人却不知小女早年曾经挂牌接客,只是偶然机会来到秦淮,方有这出头之日。世人无知,将小女衬托的这般冰清玉洁,谁又想到,这根底却是又臭又烂……现在大人还觉得小女不可高攀么?”
骆子路惊讶半晌,才呐呐言道:“我吃惊是因为,小姐竟然会将这样隐密的事如实相告。只是往事已已,小姐大可不必再牢牢记挂于心。”
可是握着酒杯的手却在颤抖,楚香缕怎么平白无故说起这种话?的
楚香缕将桃枝插回到瓶中,回身笑道:“大人也说了,往事已已,那大人又有什么看不开的呢?又何需梗梗于怀,空自伤了心神。小女人微言轻,愚笨不甚,大人且听过一笑也就罢了。”
眼前的男人,无论清醒与否,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自己。那醉梦中的‘东弟’,早已经摘取了他的心,可笑他还在这里买醉求欢。钻入牛角尖的男人,可怜又可悲。
她再也不无法忍受下去,因为从来没有人站在她的面前还会全心全意的想着另外一个人。与其这样,还不如将所有的绮念轻轻抹去,就当只是一场梦而已。
但是这话,听在骆子路的耳中,却似平地一声惊雷。
是啊,往事已已,往事已已。
陈向东那些旧日的隐秘他又何需在意。
眼前的陈向东,单纯而又怯懦,重礼而又守旧。可是其姿态如兰似菊,又似清晨带着露珠的桃瓣,在微风中轻轻的颤动着,惹人爱怜。
这样的陈向东,他会觉得肮脏么?会觉得低贱么?
往日种种如过眼云烟,陈向东的那一段婚姻也早已烟消云散了。现在,陈向东的身边只有他了,东弟只能依靠着他,只能看着他,他又何来的吃味?!就算陈向东要祭拜那潘娘子也不过是对往事的一种了结,日后他也许会将目光全心全意的放在自己身上了。
既然如此,他又何需暴怒失意?又何必伤心断情?来烟花之地买醉消愁?
骆子路不由的失笑,茅塞顿开。
当下别过楚香缕,勿勿离去。
只是当骆子路赶回院中之际,正值月上中天。
依着清亮的月色,却发现园中枝残叶败,残花一地,四下脚步凌乱不堪。
发生什么事了?
难道是遭了贼了?他不由的心神大乱。
骆子路想也没有想,心里只念着陈向东的安危,正欲冲到房间里去,却不想被人拉住了。
“大人……陈相公他没有事。”
骆子路吓了一跳,转身却见,唐汉扶了冯春来站在围墙的的豁口处。
冯春来的左手托着右手,显然是受伤了。那如春花般的容色也不复见到,此时头发凌乱衣衫褴褛,显得憔悴不堪。
“究竟怎么回事?”
骆子路沉下脸来。
三人怕惊醒房内的陈向东都站到了院外,远远的守着陈向东的房门,一边压低了声音交谈。
原来,冯春来早些与那方冠晴吵了几句,又无端端的住一间房,心里觉得气闷,就出门去散散心。只是一个人来到外面,道路又不熟,而后见天色已晚,便回到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