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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
禪微垂,眉眼慈祥,手上的佛珠驀然斷裂,落在地上。
不過剎那,萬物覆灰,佛珠散地,朱紅的寺門轟然掩上,身後的燭火瞬間熄滅。
燭滅,則燃燭者亡。
…
濃霧散去,傳明跌坐在地,久久不能回神。
「你還不明白嗎?」時聆神色淡漠,「那些你以為的所求,在他心裡根本不值一提。」
傳明艱難開口,嗓音啞得厲害:「是我的錯……」
他施然抬眸,唇角勾起極淡的弧度:「你可知,為何襄城的災厄會提前?」
聽到意料之外的問題,時聆蹙眉不解:「為何?」
「悔恨、不甘,還有……遺憾,這個幻境是匯我情感而生。」傳明扶地而起,「我稱之為憾浮生,在此境內,凡有所念,皆不能如願,凡是所求,終成遺憾。」
時聆低聲道:「原來如此。」
難怪她救不下任何人。
傳明看著法蓮坐上的佛像,釋然道:「凡有所有相,皆是虛妄,沒想到我多年執念,竟是虛妄一場。」
他對上時聆的視線,目光交匯,他從空變出個東西來。
看清他手上的東西,時聆微怔:「這是……」
「先前在君府時,施主好像很喜歡那個叫敘兒的姑娘。」傳明溫聲道,「自她死後,施主從未踏進她的禪房半步,也就不曾看見她枕下的假面。」
「當年我逃離襄城時,曾見過敘兒姑娘,也問過她是否要一同離開。」他將狐狸面遞到時聆手中,繼而道,「可她卻說,『襄城已亡,這世間再無留戀之處,不如死了乾淨。』說完,她便摸刀自盡,懷中緊緊護著這個假面,我便知這是極為重要之物。」
拿著狐狸面的手不住地顫抖,時聆撫摸著上面精緻的刻紋,呢喃道:「敘兒……」
傳明的身影逐漸開始變淡,時聆盯著假面出神並未注意到他的變化,待她回過神時,傳明已經消散在空中,只留下飄渺的幾句話。
「破境之法,已然告知,方才的夢境中也有所暗示,施主不妨再想想,拈花一笑之故。」
「言盡於此,剩下的便靠施主自己領悟了。」
待聲音消失,時聆感覺體內湧上無窮靈力,身上的縵衣被絳紅的長裙替代,身形也恢復如初。
「法力回來了。」季陳辭感受著身體的變化,驚訝道,「我的傷……居然好了?」
時聆隨口敷衍:「啊,那真好。」
「我們該如何出去?」他又道,「夢境之中的暗示,又是什麼?」
時聆將假面塞回袖中,嗤笑道:「果真是個半吊子,悟性還不如小狸高。」
季陳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