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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皇帝舅舅(第1页)

起因就是太子妃徐氏。

她因为张静安的亲事被皇帝训斥,心里怎么能好受?虽然忍耐是她的特长,可这口气实在是吃的委屈,不出出去,怎么能舒畅?她想了又想,这就琢磨出来一个既损了人,又撇清了自己的法子。

宋国公府的十四爷被人发现玩小倌之后,宋国公府果断出面否认了和明珠郡主在议亲的事情。事情也很快被压了下去。作为老牌的勋贵,宋国公府也是很能忍的,他们完全没有去追究赵十四玩小倌的事情是怎么传出去的。反而当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

然而从心里,他们肯定还是不舒服的。本来宋国公府的老太太和太子妃徐氏的外祖母就是手帕交。私下里商量了一下,这就由宋国公赵家出面,给张静安下了个绊子。

一日里春宴,主子们坐在一起饮宴,下人们也凑在一起说话。袁家还是那么亲昵地将准备与袁恭订亲的方瑾给带在身边,介绍给京里其他的勋贵人家。

方瑾容貌气质出众,自然得了不少的夸奖。连带着陪着她的奶妈张婆子也就有点飘飘然了起来。

瞧着袁家长孙媳妇关氏有些木讷沉闷的表现,就不禁想到等到自家小姐进门,怎么能压关氏一头的美事上去了。

也就没有注意,怎么身边跟自己套话这个婆子以前压根没有见过呢?

这婆子乃是出身赵家,京里的勋贵人家早先联姻也好,世交也罢,这底下的下人的交往也是错综复杂,赵婆子寻关系潜伏到张婆子身边真的是没一点难度。

这赵婆子不经意地就问起了方瑾的亲事。

而这张婆子由于太飘飘然了,这也就忍不住跟她隐晦地确定,自家的小姐等出了孝,就要跟袁家的二爷袁恭订亲了。嫡嫡亲的表姐弟,青梅竹马地作亲,什么都比不上呢。

赵婆子一方面暗地里啐她,尼玛真不要脸,都快二十岁的老姑娘了,要作亲早不作亲?现如今着急了吧,还没出孝呢,就跟着未来的婆家人出来见客,可见也不是个沉稳的。另外一方面,赵婆子又窃喜,刻意地奉承,“也难怪啊,瞧你家小姐这容貌,这气度,真是将这京城翻过来也找不出更齐全的了,难怪啊!难怪……”

留了话尾子不说。

那张婆子就忍不住好奇,“难怪什么?”

周围一圈爱八卦的下人婆子装着矜持,可都竖起耳朵来听着。

赵婆子就装亲热,凑近她,用那不大不小恰好周围人都听见的声音说,“听说先头宫里老太妃给你家二爷说过明珠郡主的亲事,可有你家小姐珠玉在前,袁家压根就没答应呢!”

张婆子对这事多少也有点耳闻,可这一日也是高兴,没承认也没否认,就这么笑吟吟地说,“这我可不知道。”

可转头又夸方瑾,“只是我家小姐从小在我家老夫人跟前养着的,那德言容工都是头一等的。”

这话就有些不够谦虚,没明说,可还是压着张静安要了一回强。

她自己很得意,可听在别人耳朵里未必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玉太妃虽然隐没深宫不论外事很多年了。可她的名声是很好的,跟有的勋贵人家也有一同熬过战乱的交情。而吴家这几年急功近利的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吴家老太爷死了之后,这吴家是一天不如一天。方瑾不过是吴家的外孙女,爹不过是个五品的同知,还是在西南偏远的任上出来的。

要说起袁家和玉太妃的关系,有不少老人家还能津津乐道好几段历史呢,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一向以忠义恭谨出名的袁家弃了玉太妃一手教养的外孙女,而求一个儿媳娘家的侄女儿呢?

于是乎,在京城的勋贵圈里很快就议论纷纷,不知道哪里又来了一股子妖风,吹的就是张静安为人古怪跋扈,不大见人的缘故就是因为品性不佳。

还有人说,张静安是个病秧子。

还有人说张静安命格不好,出生克死了生母永嘉公主,玉贵妃就是养着她才从一个健朗的老太太衰败了下来的。

总归说什么的都有。

勋贵圈里传还罢了,关键是其实最爱八卦的反而是那些看似清贵的仕宦书香人家,别的八卦还罢了。这种类似风格品貌的八卦才是他们的最爱。

皇帝虽然疲于应付朝政,但是他并不是个昏君,他自己也有一帮子人帮他风闻朝廷内外的动静。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真又气了个半死。

玉太妃当初看好袁家,可他跟袁家一说,可没想到袁家已经给二郎订了亲事。这事原本就是国公和自己知道,大家都不说,就没这档子事儿了。谁的颜面也不损。怎么袁家看重的就是这么一个不知轻重的儿媳妇,这样的事情居然拿出来说,居然想着借压张静安一头抬自己的身价!当他这个做皇帝的舅舅是死的吗?做皇帝的,自然有做皇帝的手段。他也不管那些说闲话的人家。他直接把袁泰和吴氏的大哥吴明权给叫到了宫里,问他们,明珠郡主到底跟他们多大仇,才让他们不仅嫌弃她,还非得踩着她压着她才甘心的地步?

“袁泰你说,当初你说,你们家跟吴家已经有了口头的约定,朕说了什么没有?朕一个字都没有说,就当这个事情算了!可朕心里是不高兴的,玉太妃和你们袁家是什么情分?你比朕年纪大,你应该比朕更清楚才对!你不答应,朕也不勉强你,你居然还跟吴家说三道四!你如今是朕的领侍卫大臣,是五军都督府的大都督,我看你回去好生与你父亲学学,到底如何做朕的心腹股肱才对!”

他没骂吴明权,但是吴明权进殿跪在那里就没叫他起来过,从头到尾,吴明权都跪在那里听着,一层层冷汗上来,这就将衣服湿了个透的,哆哆嗦嗦地一句话也不敢说。

皇帝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将他和袁泰两个一起赶了出去。

这对郎舅相互看了一眼,各自心里都是颤的,不管怎么说,众口铄金,张静安的名声是怎么样都很难挽回的了,而张静安如今落到了这个地步,那么他们两家要是再欢欢喜喜地办了亲事,那么可是朝死里得罪皇帝了。

这头袁泰从宫里出来,那头就被叫到安国公袁家的后院老太爷的院子里。

这才是真正狂风骤雨的开始。

老太爷的松鹤院大门紧锁不说,就连仆妇下人都赶到了院子里,早已不问闲事的老国公袁才的吼声还是穿透了数重院落,震得人耳膜生疼。

说起来老国公不问外事已经有差不多快二十年了,对外头的消息一向不是那么灵通,也早早就将国公的爵位传给了儿子。儿子袁泰继承了国公府之后,一般的小事,也不去烦扰老国公。

也正是因此,袁老国公对很多消息都是后知后觉。

比方说,他儿子袁泰拒绝了玉太妃生前拜托皇帝做媒,将外孙女张静安,嫁给袁泰的二儿子袁恭的事情。

他听到了消息,只一愣,一口老血差点就喷了出来。

袁泰一进他爹的卧室,就挨了老国公一拐杖,立马就给跪下了。

袁才一连抽了儿子两拐杖才停下来喘气,被续弦的关老夫人扶着重新在炕上给坐下了。

袁才指着袁泰大骂,“我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这是娶了媳妇就打算跟媳妇姓了是吗?玉太妃跟我们家是什么关系,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你媳妇给你个眼色看,你就敢推了玉太妃来说的亲事?你让别人家怎么看我们?你让你爹我死了如何到地下去见先皇和玉太妃?”

袁泰低着头跪在那里,一声都不敢吭,他其实心里也有一定的道理,那天张静安到家里来道谢他心里就是咯噔一声,觉得这事情诡异。你说本来这件事都过去快两年了,该没事也就没事了,他爹不知道,外头人也都不知道。怎么就让儿子救了明珠郡主将人给引家里来了呢?

鬼使神差的,他还专门回内院看了一眼张静安,愣是从她身上找了不少缺点出来。比方说生得单薄,不像是个强健好生养的,比如说性子孤傲,看着不合群。再有就是家里已经娶了出身不高的关氏做长媳了,你娶个郡主做次媳,这妯娌怎么好相处?愣是说服自己做了对的决定。

可这些事情在盛怒的老父亲跟前他是半点都不敢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