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1页)
在充满自由气息的“象牙塔”
,除了学习专业课程、参与艺术实践和创作,安于柬不再将自己局限于宿舍狭小的空间,而是在朋友的鼓励下,尝试了各种活动,除了主题聚会和瑜伽练习,安于柬还报名加入了登山社团。
从攀登的菜鸟一步步进化成真正的徒步爱好者。
当成功征服山脉,站在光裸的岩地上,眺望远处连绵不绝、绿意盎然的森林,捕捉到对面山坡上,跳跃于林间的野生小鹿时,安于柬早已忘记满身的泥水、肉体的疲劳、和一路的坎坷,也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雀跃,扔下登山杖,对着空荡的山谷尽情呐喊。
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了卡洛的用意。
快乐是如此简单。
真实也是,像他的画,也像他的眼睛。他的人生也应是丰富多彩。
他已经找到了愈合伤口的方法,剩下的便交给时间。
第一学期很快结束,假期到来,和王子惟一样,安于柬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再次踏上旅途。
他还记得和林沐川的约定,每到一处便会留下痕迹,他将所有的即兴创作完整保存下来,并用相机复刻、冲洗成相片,在随机选择的地点,不定期地邮寄给对方。同时他也将其中的一部分邮寄给在a国求学的王子惟和湖边酒馆的老板,希望同他们分享。也期待有一天,卡洛再次回到故乡,能在熟悉的地方现意外惊喜。
与此同时,安于柬还想起了远在中国的李文泉。
本带着愧疚感打听他的下落,可当安于柬看到研究生院录取名单中出现李文泉的名字,突然又释怀了,即便不依靠外人帮助,李文泉依然会背负重担、坚定地做出选择、去奔赴理想。
并不是因为安于柬的出现,才改变了李文泉的人生轨迹,而是缘分指引着他们相会,成为各自人生路上的一道美丽风景。
而在大西洋彼岸。
失去线索的祝青霄,只能通过过负荷的工作来勉强维系即将崩断的弦。
一年多时间,祝青霄将周围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得到一丝有关安于柬下落的消息。陷入绝望之际,他也曾想过,爷爷是否像安排祝别那样,将安于柬送往国外,可光是偌大一个中国,想要找到人犹如海底捞针,面对杳无音讯的安于柬,一切手段都再无勇武之地。
那夜的对话成了他难以磨灭的心结。
午夜梦回,得知车祸生的祝青霄匆匆赶往医院,趁夜推开病房,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安于柬时,深深的恐惧又被另一种异样情绪所代替,悄悄走到人身边,上床将安于柬抱入怀中,无视他的反抗,也不在意他的责问和嘲讽,庆幸他还在自己身边。许是劫后余生,感觉到怀里的人在轻微颤抖,不知该如何安慰的祝青霄只能将圈在身上的手一点点收紧。
呼吸加重,安于柬推搡着讽刺道,“你难道还会在意我的死活?”
害怕失去的恐惧感犹如不能示人的阴影,再一次将祝青霄所笼罩。
恍惚间,祝青霄下意识地说出那三个字。
从前他不愿开口,只因为,是他在控制着高高飞起的风筝。只要他不松手,这只风筝便永远停留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如今开口,他原以为,悬于半空的风筝便会落地。
却不想,手中的细线蓦地断了。
手边传来潮意,作呕的血腥味涌入鼻腔,祝青霄猛地看向身侧,躺在手臂上的安于柬早已面目全非,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而是血泊中的一滩肉泥。
他曾亲眼目睹,濒死的场景。
被噩梦惊醒,黑夜中,祝青霄猝然坐起身,打开灯,手上没有可怖的血迹,身侧也缺少那人的温度。
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他也许永远无法挽回、永远失去那只失落的风筝。
不愿被噩梦所困,仅剩的清醒时间被他全部投入工作。在他的带领下,禾园被规划并入,兴世也再次迎来辉煌时刻。
祝青霄甚至重整了海外项目,扩张商业版图。
几次动身飞往异国,都未能寻到一点蛛丝马迹。
安于柬不愿见他,可他不会放弃寻找。
他无法承担失去的后果,他也终于意识到失去安于柬,患得患失、原地周旋的只剩下他自己。
事情竟出现转机。
只是偶尔瞥见封信上的外国地址,询问前台,得知是新来的员工将他和林沐川的办公室弄混,刚想让文秘把信送去,看到收件人潦草的字迹,祝青霄下意识地多问了一句。
“是同一个人,但每一次寄信的地址都不一样,时间也不确定,有的时候一个月一封,有的时候三个月也等不到。”
前台工作的阮薇如实回复,“林先生也问过我和小芊是否还有收到其他信件,或者有无其他留言,可惜没有,他好像想给对方回信,但每次地址都不一样,似乎只是单方面的。”
挂断电话。
异样的直觉指使着祝青霄打开信封,令他意外的是,没有信纸,只有几张大小不一的照片。可当他看到内容,以及复刻的油画上落款处的‘an’。
胃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疼痛于胸腔处爆,压迫得他无法呼吸,心脏好像突然收缩,快要失去功能。
在休克的前一秒,只来得及按下呼救键。
及时送往医院,确认为病毒引起的暴性心肌炎。
经历两次心脏骤停,紧急启动ecmo+IaBp才将人从鬼门关拉回。
半个月后,林沐川带着花,携吴念一同看望卧床静养的祝青霄。
吴念见人消瘦很多,意气不再,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将花放下又开口道,“你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又不是机器,谁能承受得住连轴转。”
林沐川则让恋人少说两句,“公司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有我和吴念在,夏以宗也能帮着搭把手。你有其他需要我们帮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