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实话实说(第2页)
她难得地流露出了烦恼的反应,就像是真的孩子一样。
我补充,“如果你是害怕其他人,那么就我们两个人吧。”
当然,这么做的话,我得记得先向青鸟报备。虽说我平时就经常和塞壬两人相处就是了。
“不是这种问题……”
她嘟囔着。
我把这件事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次日,猎手的葬礼开始了。
到场的人不少,基本上都是安全局的人。猎手的妻子和孩子都已经确定死亡了,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倒是他的父母到场了,是一对相当年迈的老夫妻。但他们只是一般人,对于猎手自缢的真实缘由一知半解。安全局方面好像是直接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了他们,至于他们能够记住多少,又是否能够接受,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老夫妻看着猎手的遗容,挽住彼此的手臂,无言地流下了眼泪。
或许只要再过几天,熬过了最难受的几天,猎手就会稍稍地放过自己了吧。但是他未必意识得到那种可能性,或者说正是由于意识得到,才想要趁着现在,以最激烈的方式堵死自己的后路。我很明白那种感情。
如果真的存在天堂和地狱,那么他是会上天堂呢,还是会下地狱呢?
当我下地狱之后,希望不会在地狱里与他重逢。
参加葬礼的人们对于猎手的境遇普遍抱持着同情的态度,虽然知道他在魅魔的控制之下杀死了很多无辜之人,但最终还是体谅了他情非得已的难处。这大概就是第一印象的重要性了。在旁人看来,猎手和我的境遇相差仿佛,对我却是忌惮的态度。可能是因为我在他们的印象里先是邪恶的魔人,而猎手在他们的印象里先是资历深厚的执法术士,其次才是别的。实际上,他们里面也不乏以前与猎手共事过的、关系要好的人。
当然,我也没有争辩什么的意思。而说不定正是因为处于这么个场合下,他们似乎是在心里拿我与猎手做过对比,向我投来的目光松弛了很多。
列缺也在场,他站在远处对我点了点头,示意先等葬礼结束再谈事情。我也点了下头,接着在目光扫过角落的时候,注意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是乔安,他也参加了猎手的葬礼。
乔甘草在私下闲聊的时候跟我提到过,猎手在分配自己的遗产时,还把自己在追踪术方面的秘密知识送给了乔安。想来是因为乔安在白日镇迷雾事件最后的亮眼表现,在猎手的心里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吧。因此乔安此时出现在这里也算不上怪事。
然而当我要走过去打个招呼的时候,乔安好像注意到了我,接着急急忙忙地小跑离开了。
他为什么是这个反应?我想到,难道他还是在介意上次的事情吗?
直到葬礼结束,我都没有再次看到他。
散场之后,列缺走了过来,说:“谈谈你之前送到我邮箱里的情报的事情吧。”
“好。”
我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随即,他又拿出来了个黄色的档案袋,“还有这个,你的治愈梦境的档案。”
由于已经通过青鸟那边阅览过了电子档案,我都差点忘记自己还问列缺要过档案了。但在接过之后,我还是先快地粗读了一遍。
列缺交给我的是纸质的原始档案,内容和电子档案大差不差。因此在实际看过之后,也谈不上有什么特别的收获。非要说哪里值得一提,就是治愈梦境正如其名,的确只是安全局的心理治疗方案,而以治愈梦境测试我的心理仅仅是列缺的私人决策,两边的档案里都没有记录。就像是他曾经所说的,“这个心理治疗方案,同时也可以视为最后的心理测试”
。换而言之,原本就不是这个用途,只是他奉陪了我对于自己有罪的主张,顺水推舟地给我用上了而已。
只不过,我心里对自己的直觉也愈地确信了。
这里面确确实实存在着某种我尚未捕捉到的疑点,并且所有的线索都早在我阅读档案之前就已经备齐了。只要我稍微更换思考的方式或者角度就可以看得出来。同时,一旦我认知到这个疑点,哪怕无法将其解开,仅仅是认知到,都足以颠覆自己迄今为止对于治愈梦境的认知。
但是,那到底是什么?明明感觉距离真相只有一层纸了,这种隔靴搔痒的感觉真是令人郁闷。
感觉到了自己智力的极限……我小小地揶揄了自己一句。
“这个档案,我可以带回去再继续看吗?”
我问。
列缺点头,“看够了记得交还。”
我暂且将档案收进袋子里,与他找个能坐的地方谈论正事。在路上,他询问了我很多关于前夜的情报方面的细节问题,看来他真的是细致入微地阅读过了我送过去的情报。而我则在自己所知道的范围内如数回答。
说来惭愧,列缺过一半的问题我都回答不上来。恶招在前夜仅仅是执行者,不知道更加深入的事情,他自己也深谙明哲保身的道理,同时信奉着“知道的越多反而越危险”
这句话,从来不试图接触前夜的深层秘密。
站在恶招的角度来看,前夜传播网络恶魔知识的目的,似乎是想要测试自己原创的恶魔知识。他们创造出了新技术,却无法确信新技术的安全性,又不想要自己亲身测试,所以就将其散播到网络上,让外人自愿地、免费地为自己做测试。
外人在网络上接触到恶魔知识之后,就会成为“网络恶魔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