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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1页)

蓝煦一石数鸟,却并不春风得意。究其原因,在莫匪。他虽然用手段留住了他的人,他的心却不知道丢失到哪里去了。

他依旧对莫匪很好,但莫匪的心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死了。

也许人就是犯贱,当你拥有这样东西的时候不珍惜。失去的时候反而知道这东西的弥足珍贵了。

蓝煦现在的状况或许就是这样,他对莫匪很好很好,却再也激不起他的半点笑容。

之后,莫匪的大名便被光荣的刻上了耻辱柱。

这一场战争整整打了一年,断断续续的,仿佛持久战般。

蓝煦这一年更是残暴,脾气更难控制。

对莫匪来说,这则是浑浑噩噩的一年。他看似振作了起来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灵魂已经从里到外腐烂掉了。

而这一年,他躺在蓝煦床上,没想过任何与复仇相干的事。他让自己一天比一天更像男宠,整天什么都不做,依附于蓝煦而生。

他由开始的抗拒,到接受,到主动,到自我作贱。他知道自己这是一种自我放逐的过程。只有偶尔做梦的时候才会想起一些久远到自己都以为已经忘记了的事情。

堕落,他就是在堕落。

焚林而田,竭泽而渔。他明白这是一种对自己的慢性自杀,但他控制不住自己。因为对他来说,只要不是自己喜欢的的那个人,随便谁都无所谓。

他知道自己在等一个没有结果的结果。也知道自己的人生很失败,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学会接受。他只是不甘心,他的仇还没报。但一想到再也看不到洛子见,心脏就抽疼得厉害,

每一次刀放到手腕边却始终割不下去,是害怕,是眷恋,是不舍!害怕永远也见不到那个人,眷恋这个世间的一切,不舍得和这个世界分离。

也或许就是怕死。

他有时候会想,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仇没报,却平白搭上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他到底做了什么?他是不是该死。

或者说真正该死去的是他才对!

如果他是一只蜗牛,那他真想缩在他的壳里一辈子。是不是不出来就不会再受伤了?如果是的话,那他就永远都不要出来了。

这一年战争的最后,赫拉败了,大神官索罗伦暂代赫拉王宣布迁都,迁到了神山的另一边山口。

据说这座神山是有上古灵力的。可能除了他和几个特定的人,几乎没人能进去得了。

而他,一直没有洛子见的消息。

赫拉的溃败很让人匪夷所思,莫匪对此并不是毫不关心,更何况这场战争是他间接促成的。

是他当时诱蓝煦说赫拉神山有着巨大财富,蓝煦并不心动,但蔍尔有人心动了。这也是蔍尔最后选择发动战争的动机之一。

现在几乎每经过那个柱子面前的人,看见莫匪的大名时都忍不住会狠狠唾弃他一番。

蓝煦这一年除了他几乎就没碰过其他人,莫匪在他面前总是沉默的,最常干的一件事就是趴在窗边发呆。

而他目光所及,正是赫拉的方向。

心思敏锐的蓝煦立刻命人准备出行事宜。不消几日就带上了莫匪前往赫拉的旧都——现在已属于蔍尔的领地。

莫匪虽然从头到尾没表示什么,但蓝煦从他开始恢复了些许神采的眼睛里看得出他是高兴的。

他一高兴蓝煦的情绪也上扬了几分,就连他自己也没察觉,自己的情绪已逐渐在被这人影响。

在去赫拉的前一天晚上,莫匪做了一个梦。一个既真实又虚幻的梦。

他梦见自己双鬓斑白的坐在赫拉圣池边,遥望着城中央承载着光荣与耻辱的两根柱子。

而洛子见依然还是年轻时的样子,坐在他对岸,一袭白衣,仰头看着头顶的赫拉神树微笑,那温柔的眼神和表情他从未见过,仿佛那是他宿命中的恋人一般,虔诚的爱恋着。他的目光一直没看向他,莫匪坐在他对面,拼命的喊,但洛子见仿佛听不见一般。即使是眸光偶尔掠过他这里也仿佛他只是空气,穿过他的身体眸光落到很远的地方。

他喊了很久,最终放弃,隔岸相望着他,静静的看着他,他能看见他,他却看不见他。

这是个悲伤的虚假的梦境,但那种心痛到极点的感觉却真实得仿佛刻入骨髓。

莫匪几乎是痛到心悸的醒来。

之后蓝煦带他进了赫拉城,昔日的天国之城如今已变成一片废墟。

因为战争!

他一直找不到赫拉战争失败的原因,后来的后来才知道,这场战争的起因是他,而赫拉败了的原因也是因为他。

因为洛子见在消失的这一年中去了世界之极——也是为了他。九死一生才回到了赫拉。

没有洛子见的赫拉虽说不至于乱成一团,但仿佛失去了眼睛的瞎子。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又被蓝煦算计得彻底,赫拉溃不成军。

和蓝煦并肩站在光荣柱和耻辱柱前,天空正飘着皑皑白雪。冰晶一样的城市更显得漂亮无比。

莫匪捧着手中接到的雪花,少见的弯起了眼睛。

蓝煦站在他身侧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一双异色的眸子里承载着自己也未察觉的温柔。

两年的时间过去,莫匪的五官已逐渐褪去了少年的青涩,眉目间显现出另一个更为陌生的面孔。冷漠而美丽脸庞总是带着几许空灵的忧伤。

正在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时候,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轻微的咳嗽声由远而近,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莫匪抬目看去,下一秒便愣愣的怔在原地。眼睛用力的眨了眨,生怕自己眼前出现的是虚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