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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锦还乡的她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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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页(第1页)

梦中,用她自己的声音说出话还在耳边回响,甚至让她有过一刻的动摇,产生了一个念头:哥哥当时真的是故意不来救她的吗?他是不是真的想让她死,她死了就没有人会妨碍他了,他就可以去中山国抢他的世子之位了,而且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她锤了锤脑袋,努力想把这些不属于自己的念头赶出去。

她拿来银针,深深刺入手指,滴下的黑血中闪着金色的光点,又浓又密,像一窝蠕动的小虫。

第二天,她把自己关在院子里炼药。

以前住在当龙寨的时候,家里有她专门的炼药房,城中的这座民宅小的多,没有多余的房间给她,周劭就帮她在后院搭了一个凉棚。

昨夜做的梦,她一个字都没敢说,这个梦实在太诡异了,襄阳的事,她从未怪过周劭,怎么会生出这样恶毒的念头?

早上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她都不敢看周劭的脸。

周劭觉得她有些奇怪,主动找她说话,“昨天去陈府看过了?”

她垂着眼睛,咬着筷子点点头。

“怎么样?听说你交了张空白的药方?”

她又点头。

“嚷嚷着非要去的是你,去了又交一张空白的药方?怎么想的,写不出来?”

她摇摇头,匆匆把最后一口吃完,就跑后院炼药去了。

周劭发现她有些奇怪,但没有多想,反正陈府的事他不在乎她能不能成功,她最好不成功,就在家里炼炼杀虫药、解酒药什么的,赚赚小钱得个开心,就挺好的,能少出去抛头露面最好不过了。

周濛可不这么想。

昨日她交了白卷,不是因为她写不出来,而是她觉得就算写下来也是白搭。

他们白门解毒的方法和医理并不相通,很多解毒的奇方,在大夫看来很可能是狗屁不通,甚至还被认为有毒。

写出来反正也通不过,还容易被有心之人看去招惹是非,所以她干脆什么都没写。

但是这件事她也不会轻易放弃,那骗子术士和陈三公子也是两条命,她明明能救却不救,良心上过不去,放着那么大一笔诊金不拿,良心上更是大大地过不去。

她翻出昨日带回来的那一小片金丹,把它一分为二,一片继续收起来,另一片小心翼翼地放进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小瓷瓶里,瓷瓶里有一种红色的溶液,这是白门的秘术,如果毒物和解毒物能在溶液中融合,并且将整瓶溶液全部化为澄清,则表明解毒物有效。

她平日里练习解毒就是用的这种溶液,毕竟不可能每学习解一种毒,就去找一个活人试药,这是魔头才干的事,白门的先辈们不屑这么干,研制了这种溶液,称为人汤。

慈石淤积之毒,对大夫来说的确算是难治之症,但是对她来说不算太难,她很轻易就调配出了解药,放入人汤后很快荡清,她把解药混上些黑芝麻、陈皮中和口感,然后炼蜜成丸。

记得以前在当龙寨的藏书阁里,她曾经翻到过一本鲜卑文手记,她七八岁的时候,被阿娘逼着学习过一段时间鲜卑文,不过现在全忘光了,里面记载有一个叫银鹤先生的人,这人原本是个炼丹大家,与陈家那个人干儿似的江湖骗子全然不同,可即便是他这样的,也发现炼出的金丹有丹毒无法排解。

炼丹之术自古有之,古时候的金丹原本没有丹毒的问题,他认为,其中的原因,除了如今的方士一代不如一代,也和天地演化有关,自盘古开天辟地,清浊之气分化天地,随着天地的演化,地上浊气日益浓重,故而炼出的金丹也就不似古时那般精纯。

参透其中道理之后,银鹤先生从此放弃炼丹,转而开始炼制控制丹毒的丹药,并命名为紫丹。

印象中,那本手记年代十分久远,上面记载银鹤先生于三十多年前就云游方外、不知所终,所以这人都不知道已经作古多久了。

所以,如果她冒用这银鹤先生的名头,将自己练出的解毒丸当作“紫丹”

售卖,想必也不会有人出来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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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周濛拎着炼好的一桶药粉就要出门,这一桶杀虫药是天青阁的耿婆婆预定的,到门口时发现忘带钱袋了,又进屋去取,出来的时候,看见周劭迎着一人进了院门。

来人是个白衫披青灰风帽的青年公子,她以为是他的朋友,周劭不常带朋友回家,所以还挺稀奇。

而且这人的身形有些眼熟,风帽一放下来,她就愣了,一下认出是谁,心跳都乱了几拍。

一前一后进门的两人都看到了她,周劭唇角微弯,皮笑肉不笑,一副不甚热情的样子,后面的人看到她,立刻礼貌地垂下视线,端正地行平辈礼,“周姑娘。”

周濛赶紧放下手里拎着的桶,手在后腰上擦了擦,回了一礼,“韩公子。”

来人叫韩淇,他的母亲是当龙寨在城里那间药铺的女医,他和周劭算是发小,小时候他是附近这几坊的孩子王,身后总跟着一群小小少年,其中就有韩淇,只是这些年见他见得少了。

他也出落得越加挺拔俊逸。

周劭懒洋洋地把人请进了小院,连一句客套都没有,使了个眼色,准备把人扔给周濛就回房去。

周濛有些尴尬,她一个女子,怎么好单独接待外男?

“文昭兄,请留步。”

文昭是周劭的字。

韩淇适时地开口解围。

周劭侧身,剑眉微微一挑,他笑的时候总有一股痞气,皮笑肉不笑的时候,又多了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他刚才在外头碰到他,他问的是周姑娘在不在家,这会叫他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