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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大云南支教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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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那点事儿(第2页)

我笑着回答:“哪里。”

又问他们:“需不需要再采访一下李老班里的学生?我帮你们找来。”

他们说:“在李老的课上已经采访过了,不用了,谢谢你。”

我说:“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过了几天,赵校长把二更电视台对李老的采访文章和视频在教师工作群里,大家都一致鼓掌、点赞、转,,我看了看文章和视频,里面没有留下采访我的任何东西,学生的采访部分,我教的学生里,也只有三个聪明的学生说李老上课很认真、讲课很形象、生动被保留了下来。我不是太高兴,甚至有点郁闷。我想不明白,如果要让我们夸李老就直说,何必问那么多问题?我本来推绝采访,坚决让我接受采访了又不用,我也是满心赞美李老的,自认为并没有说什么不妥的话吧?我感觉被愚弄了,心情很不爽,也觉得对不起我那一群满心欢喜接受采访的学生,我没敢给他们看成果视频,不知道他们看了会不会和我一样失望?

晚上大哥给我打电话问我最状况,我把电视台采访李老的整个经过跟大哥说了一遍。大哥安慰我:“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刚入社会,不懂这里面的规则,有点郁闷也很正常,多经历两次你就懂了。”

我说:“难道成熟就是要适应所谓的潜规则吗?”

大哥给我分析:“先你得明白人家是去采访李老的,你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他们采访你,是想从你身上找一些给李老锦上添花的东西,如果你说的没有用,那就不用好了,你看视频里出现的老师们说的话,再想想你说的。你说的话不足以体现出李老支教边疆的重大意义,我要是编辑,我也不会保留对你的采访。

我问:“那应该怎么说?”

大哥说:“你多学学校长的话,她说得就很合适。”

我学着赵校长的话说了一遍,“李老能来我们这这里支教,我实在太感动了,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作为党员的责任与担当,退休了还来支援边疆,这样的高尚品德,值得我辈认真学习。”

我觉得这样的话说起来很别扭,我不喜欢说。

大哥说:“这就是了,你喜欢真诚,这点本来很好,但社会是个大染缸,有些时候,我们不得不被环境所影响。”

我又说:“那学生呢?为什么采访了那么多,却也只用了几句话?”

大哥说:“这得看他们的主题,他们采访的主题是李老,学生也就不重要、凡是与李老无关的,就没什么用,打个比方:如果有天你出名了,别人为了采访你顺便采访我,他们可能也会问我的工作、经济状况,我也会如采回答但最终你只会看到我对你赞美的话,这或许也是你想看到的,尽管我可能会难过,但没人在意我的感受,因为大家关注的是你不是我,你明自了吗?”

我听明白了,但我又好像没明白,我听明白了大哥说的主题鲜明。我没听明白的是,难道成长意味着说慌?难道真相一点都不重要?难道我这么多年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都是别人剪辑过的,想让我看到、听到和感受到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我细思极恐。

如果我不知道真相,而是被断章取义的“主题鲜明”

愚弄,那我学习写作的本身还有多价值和意义。我开始思考作家这个职业,我曾奉为理想准备为之奋斗终身的职业,难道不也是被剪辑过后的“主题鲜明”

的偏见?我越想越痛苦,思绪变得一团乱麻,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甚至从此不再想搞写作。

我躺在床上,一整夜地思考,思考不出来什么有意义的事情。我实在迷茫,不知道有什么还值得去做。第二天我扛着疲惫的身体去给五年级上语文课,我打开熟悉的课本,却实在不知该从何讲起。我让他们自己读课文,一遍又一遍地读,我跟着他们一起读,我读完现没有哪篇文章不是偏见,有的甚至主题也不鲜明。我一遍遍地思考着应该教他们什么?一遍遍地思索得出的只有有一个答案:认字和快乐地认字。

我对他们说:或许我现在教你们的每一篇文章,多年之后你们了都会忘记,就像我不记得自己小学的时候都学了什么课文一样,我希望多教你们认几个字,以后用得着。除了多认几个字以外,还希望你们能快乐地认几个字,但快乐的可能性不大,学不会,听写不过关,还得打板子。”

学生都不接话。

我又说:“下午的乡士课上体育。”

学生一个个开心得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