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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选之人受老天保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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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采访结束(第2页)

七尺舌走向前去,弯下腰,话筒几乎要塞进服务员那张空无一物,此时已经耷拉下来的嘴里。餐厅里已经没了灯光,但她的金色面具连同那两颗祖母绿宝石一同在黑暗中出微弱的亮光。

七尺舌那清晰明亮,不容对方拒绝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员工先生,我想您应该还有一口气,如果不肯透露亵渎教的事情,不如告诉我,关于你的故事,如何?”

那长满羽毛的话筒又一次开始颤动,密密麻麻的羽翼逐渐伸长,朝着跪在地上的服务员那没有一点生气的面容探去,羽毛扎进了那薄如纸的皮层,深入颅骨,将服务员的脑袋包裹起来。

七尺舌左臂上茂密的黑羽慢慢竖立起来,她抬起头,缓慢地晃动脖子,时不时还轻微地点点头,“嗯。”

她的面具后传出肯定的长音,仿佛在观赏一件正在展出的艺术品,在品尝一杯好茶,面具上镶嵌的绿色宝石在黑暗中出贪婪的光芒。

“原来如此啊,父亲因为殴打上司而入狱,母亲病重,妹妹与社会闲杂人等厮混,家庭支离破碎,在学校的时候被孤立,沉迷于互联网的小众圈子,毕业后去饭店打工,又遇到找茬的客人,没了工作后宅在家里,整日泡在乌烟瘴气的网络论坛里,表非主流的观点,后来又看到自己所喜爱的摇滚乐队全员意外身亡,心灰意冷,在出租屋自焚,嚯,还算是有看头的故事。”

七尺舌像是哼唱似的,缓缓说出眼前这个扭曲的灵魂生前的故事,服务员那颗被羽毛覆盖住的脑袋剧烈晃动着,但渐渐放弃了挣扎,低垂了下来。

脖子上巨大的眼前目光低垂,一些大大小小的颗粒物不断地那颗眼珠里掉出来,竟是那些形状不一的复眼,落在地上的小眼睛们眨了眨,融进了一地的碎片之中。现在那脖子上的眼球只剩下了眼白,那白色和此时餐厅的地板,墙壁,天花板一样,和那些白瓷砖相同的,虚无一般的纯白色。

在茂密的黑色羽毛的夹缝间,虚弱模糊的声音从服务员黑洞洞的口中传出:“你,你怎么知道……”

七尺舌低下头,略带嘲弄的声音从金色的面具后响起:“好啦,员工先生,我的采访到此为止,看来你也不是亵渎教的核心成员,没在你的记忆里找到其他门店的线索,不过你生前的悲惨故事足够我写篇报道了,感谢你的配合。”

皮包骨的头颅冷颤似的抽动一下,随后,服务员的口中,如同是挤牙膏似的,用尽最后的力气出一丝干瘪的笑声,他用沙哑无力的声音缓缓说道:“你们贪婪会,别想赚到亵渎教的钱,你们就算是有遮天的手法,却也拿亵渎教没有一点办法。”

一声苦涩而嘶哑的笑声再次从空洞的嘴里出,那笑声比话筒里的乌鸦叫声更加凄厉,服务员的灵魂已经虚弱无比,但他在用尽最后的力气去嘲笑眼前的记者,“哈,你们抓不住其他人的!你什么也问不出来,你白来一趟!哈哈!”

七尺舌只是晃了晃手中的话筒,轻声细语道:“谁说的,在我看来这次采访可是收获满满呢。你们亵渎教逃掉的多少税款又不是我来操心,我拿到了有趣的素材,足够我写篇报道赚一笔了哦。”

听了七尺舌的话,服务员那颗没有血肉的脑袋直挺挺的,愣在那几秒,随后耷拉了下来,他头顶那顶帽子此时已经变回了先前的大小,变得干瘪而破损,从他头顶掉落到地上,也碎成了一堆渣子。

服务员没有了动静,他瘦弱的身躯就那么跪在那,慢慢变得透明,最后消失掉了,只留下一片纯白的瓷地板上的一堆碎片。

七尺舌回头看了眼,两个小恶魔尸骨无存,她叹了口气,右手提着话筒的手向下垂着,左手掐着纤细的腰,转过金色的乌鸦面具,望着眼前梯形桌子下的几人。

“那边那位小哥,你有些眼熟啊,”

她的话语里多了些挑逗的意味,“你不会就是大名鼎鼎的地选之人吧。”

地子规摸了摸后脑勺,犹豫着是从桌子底下钻出来,还是继续趴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