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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縝坐在他旁邊,凹陷的沙發將他們往對方身上擠。
隨著清脆的「啪啪」兩聲,冰啤酒被打開,黎清仰頭喝了幾大口,涼意順著喉管落進肚子裡,讓他結結實實打了個冷顫。
「冷嗎?」李縝一邊問著,一邊把自己的啤酒放在腳邊,將外套朝黎清打開,歪了歪頭,笑得賊兮兮的。
他的頭剃得圓圓的,顯得他眉眼張揚。不知道為什麼,他今晚笑得特別多。平時他也愛笑,無論見誰,臉上都帶三分笑,但今晚不一樣,笑得彎了腰,笑得眼睛眯起來,酒窩格外地深。
星光之下,黎清仿佛也被蠱惑了。
他說道:「有點冷。」
李縝打了個響指,伸手直接把黎清整個抱到自己腿上。黎清嚇得啤酒差點灑了,趕緊雙手抓穩。他們倆個子都不矮,以一種極其彆扭的姿勢抱在一起。
「你不抱我嗎?」李縝說,「要掉下去的。」
黎清說:「沒手,拿著啤酒呢。」
李縝把他的啤酒拿走,放在地上,放得著急,啤酒罐子晃了晃倒下了,啤酒全都倒出來,也沒人去管,酒液順著凹凸不平的水泥地,盡數漫了出去。
黎清簡直對李縝的皮膚著迷了——光滑緊繃又散發著熾熱的溫度。黎清的手順著他緊實的腰遊走到寬闊的背,像給小狗順毛似的反覆摩挲。他們也沒有親吻,也沒有做更過分的事情,只是這麼擠著坐在一起,只是這樣就足以讓人心潮澎湃了。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氣氛過於讓人迷醉了,黎清問了個本沒想問的問題。
「你房間裡蓋著的都是什麼?」
李縝沒有馬上回答,沉默的時間有點久,久得黎清頭腦逐漸清醒,開始後悔自己不該問。
「沒什麼,」李縝說,「雜物而已。」
黎清「嗯」了一聲,很自然地接道:「有點晚了,明天還上班,我先回去了。」
說著,他就從沙發上起來了,站起來的一瞬間他就覺得有些冷了。李縝也隨之站起來,把倒了的啤酒罐扶起來。
「我送你。」
黎清這才意識到自己是開車來的,開車來的卻喝了酒,剛剛他們倆都完全沒想到這個問題。
「不用了,太晚了,」黎清說,「我叫個車。」
他們一起收拾了啤酒,一起牽著手小心翼翼地走下那個台階,從心無旁騖的小釘身邊走過。
黎清瞥了一眼那幅畫。
明明是赤紅熱烈的心臟,關了燈之後,那心臟里卻迸發出各種各樣奇怪的東西,五顏六色,散發著幽幽的光。有昆蟲、絲線、花朵、刀刃等等等等,還有很多地方未曾上色,看不出來是什麼。
再次走進夜風裡,黎清打的車還有兩分鐘就要到了。
李縝圈住他,用臉在他下頜處輕輕貼了貼:「晚安。」
黎清回答道:「晚安。」
第22章真是瘋了
從秋到冬好像只需要一瞬間,第二天出門的時候,黎清就穿上了大衣。那是他這一季買的,藏藍色翻領,顯得他皮膚白淨。他今日出門花費的打扮時間是往常的三倍不止,穿了的大衣就沒有把頭髮弄得太整齊,略微蓬鬆一點點,還換了的木質調香水,清甜溫厚,有冬日的氛圍。
明明已經遲了出門了,排隊等電梯的時候,還是遇見了李縝。
李縝穿了件搖粒絨的棕色連帽衛衣,毛茸茸的一大隻,勾著背打瞌睡,像只冬眠被吵醒的熊。他明明半合著眼打著瞌睡,卻像後背長了眼睛似的,一轉身就和黎清對上了目光。明明馬上就輪到他上電梯了,他往後退了一步,讓後面的人先上,順理成章地站到了黎清隔壁。
黎清抬手看了看表,說道:「你要遲到了。」
估計是頭髮剃得太短了凍腦袋,李縝戴了頂黑色的針織帽,帽沿正好壓在他的眉骨之上。他耳朵上只戴了兩個小小的金屬耳圈,閃著銀光。
「我和領導一塊兒呢,怕什麼。」李縝說道。
黎清說:「領導遲到不扣錢,你遲到扣錢。我車呢?」
「還停在我家門口。」
黎清問:「怎麼不開過來?」
「不敢開,怕別人以為你潛規則我。」李縝笑嘻嘻地說道。
黎清連忙往左右看了看,幸而大家都正焦急地望著不斷變化的電梯樓層,沒心思窺探他們的秘密曖昧。黎清瞪他一眼,又看了看表,這會兒李縝是真遲到了。
「你去給大家買個咖啡吧,我報銷,回來就說我讓你去買的。」黎清說。
這是擺明了要放水,不讓李縝遲到。
李縝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笑眯眯地應了,轉身就去。黎清自己坐電梯上去的,一直到工位上,脫了大衣坐下來,心情都特別好,臉上掛著笑。
kitty看了他好幾眼,問道:「什麼好事?甲方結款了?」
黎清忙說「哪有哪有」,沒過一會兒,李縝提著咖啡進來了,殷勤地分到每個人桌上。Rita掃視了一圈辦公室,幽幽說道:「明明降溫了,怎麼好像回春了。」
可可打著哈欠進來,隨口接道:「誰回春了?」
kitty叫道:「你遲到了!」
可可指著李縝,說道:「我跟著他前後腳進來的,他也遲到了。」
黎清收住笑,一本正經地說道:「我讓他去買咖啡了。」
「行吧。」可可說道,「今天茶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