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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与北燕以马球比赛方式,议定和谈条款,也是为了我大晋家国安定的一片拳拳之心。毕竟北燕兵临国境,又提出苛刻条款,倘若我们回绝,他们便要开战,致使百姓生灵涂炭。陛下爱民之心,如青天白日,光辉万丈;又如汪洋之水,泽被苍生。臣妾替天下万民,铭感五内。”
这毛顺的,萧怀瑾瞬间舒坦了。
他挑衅地看了一眼太后。
“而太后之言,亦让臣妾佩服,太后明辨善思,心系天下,是我晋国之福。”
。
何太后并没有因为德妃两边赞美,而有什么动容之色。她从来不需要别人的认可,早已经习惯了踽踽独行。
但德妃这欲抑先扬的口气,她却看得穿,其后必有所求。她淡然视之,等着德妃接下来的诉求。
果不其然,谢令鸢话锋一转,开门见山:
“既然北燕以晋国后宫女子做彩头,那就干脆让臣妾们也上去比一场。”
萧怀瑾猝不及防,被谢令鸢这惊世骇俗的提议,震惊得空白了半晌。他从来没有听过,哪个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女子参与两国间的比赛,且还是他的后宫妃嫔。
他好一会儿才找回神智,怒道:
“荒唐!两国比赛,与女子何干!德妃休得再胡言乱语!”
。
果然。
萧怀瑾是被士大夫们教导着长大的,萧怀瑾怎么想,那些士大夫只会比他更激烈和不满。
若是寻常妃嫔被帝王这么厉声呵斥,早已吓做一团瑟瑟发抖。可德妃……不寻常,也不怎么怕他。她知道萧怀瑾嘴硬心软。
萧怀瑾正觉得荒唐,只见德妃睁大那双杏眼,其中竟然有几分光彩,神情与朝堂上力战群臣的老言官们一模一样,他顿时心生不妙。
果不其然,谢令鸢再拜之,脸上有几分委屈,亦有几分慷慨,开始了滔滔不绝的陈情。
“请陛下恕臣妾的罪过,臣妾也是一片拳拳之心。两国交战拼杀,并非与女子无关,并非只有将士喋血沙场。家主入军营,主妇护家宅,子女生与养,皆是女子功。若无女子生养,何来百年戍边护国之男儿?所以,此事自然与天下万民,都息息相关的。”
“臣妾自幼读史,观史也可知,凡举国之战,向来是关系到全民,国若破了,男人会被杀,女人亦然;男人会成为奴仆下人,女人亦会被凌辱。因此国家存亡,匹夫有责,不分男女老幼,在家国存亡前,都是生死共之。”
“征战如此,比赛亦如此啊。此次马球比赛,不只是晋国和北燕男儿的比赛,更是关乎我大晋和北燕两国的比赛。何况,这比赛,还以后宫不知哪位姐妹,作为彩头的。”
——这彩头,九成九是德妃娘娘我。
“既然北燕提出那些苛刻条件,我大晋何不提出女子赛——倘若晋国女子输了,一切遵从男子赛的胜负条款;倘若晋国女子赢了,做为两国平等条件,也应该在他们北燕皇室里挑一人,留在晋国!”
。
萧怀瑾本是想让德妃闭嘴的,然而德妃说的话,虽然惊世骇俗,但细品一番,似乎无从反驳。
何太后的神色,却是比方才松了些。谢令鸢在说,她的心中,转得比德妃还快,已经想好了要如何藉此与北燕交涉,以挽回萧怀瑾答应他们比赛的劣势。
她示意德妃继续。
谢令鸢见萧怀瑾眉头紧蹙,是在审慎思考,赶紧先上一番溢美之词:
“北燕此国,也诚然嚣张!他们想拿陛下的后宫女子当彩头,实则存了羞辱之意!我等妃嫔,皆是一心一意爱慕陛下,陛下这般英明神武的男儿,才是我们倾心的人啊。倘若去了北燕,岂不是日日南望,辗转反思,以泪洗面,郁结而终?”
何太后一个没忍住,被呛到了。
萧怀瑾心里,没有方才那般怒意盎然,思绪也渐渐清晰。
他确实从未想过要把后宫妃嫔给北燕,因为在他看来,晋国占据地利人和,是一定能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