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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1页)

“小美人儿,晕车了?”

李雨升开玩笑似得说了一句,语气却不轻松,鹿明烛偏头望着他,扬起下巴凑近李雨升的耳边,又问了一遍:“你很难过吗?”

“难过?不难过。”

李雨升哂笑摇头,垂眸去看鹿明烛的眼睛,扯了扯嘴角,“什么感觉呢,无奈?无力?说不上来。”

他看着鹿明烛的眼,看着鹿明烛的痣,鹿明烛的眼睛在黑夜里过于亮了,像是潋滟着秋波的水光,带着满满的、李雨升觉得好似有些熟悉、却又分辨不清的情绪。

“怎么还是会这样呢……”

李雨升听见鹿明烛喃喃自语般低声说了一句,可鹿明烛的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看着他,问他:“我还能怎么帮你?我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鹿明烛的声音被凹凸不平的石子路带出颠簸,像是夜空漾开涟漪,又像是荷叶上接连不断破碎的泡泡,李雨升同他对视良久,才轻笑着展开手臂:

“让我抱一会儿。”

他看见鹿明烛眼中再度翻涌过太多情绪,还来不及一一分辨,那双眼就垂了下去,而眼睛的主人撑起身体,来到他的面前,微微俯下身,抱住了他的肩膀。

李雨升收紧手臂,环绕鹿明烛的身体,将鹿明烛搂得更紧、压得离自己更近。

乡下的街道没有路灯,简陋的车唯一的灯也无法构成滋润李雨升与鹿明烛的光源,天上看不见星星,更没有月亮,只有辽远的村落——遥远到不能再遥远的农户的窗边,偶尔渗出一些微不足道的光。

李雨升抱着鹿明烛,鹿明烛不是暖的,他像夜风一样的凉。

第二次牵着鹿明烛走到四合院前,李雨升的心境大不相同了。

他还没来得及整理这一份不同,手腕便被鹿明烛拽了一下。

“不对。”

“怎么了!?痘很多出事了!?”

李雨升连忙回头看鹿明烛,眼见鹿明烛的眼睛开始慢慢蒙上灰色,更加紧张起来——这是鹿明烛意识到有鬼怪在附近的大招必须吟唱阶段。

鹿明烛眨了两下眼,原本黑白分明的瞳眸已然一片银灰,他缓缓地摇了摇头,放开拉着李雨升的手,快速地掐起一个手诀来。

熟悉的千万符箓凭空飞出招式再次出现,李雨升看着道道黄纸如同箭雨射向四合院内,接着竟然闻到了一股纸钱燃烧的味道。

“门开之后,你去东南角!”

鹿明烛留下一句话,接着竟然腾空而起,连同那纷纷踏踏的符纸一起飞进了四合院内,李雨升“哎”

了一声也没能拦住,将鹿明烛的话稍微咂摸了一下,头皮又是一麻。

他可从来没干过什么盗墓挖坟之类的事情,对于这个专业方向了解甚少,不知道什么该知道的知识,然而听到“角”

这个字,李雨升只能想到一件事——

“砰!!”

李雨升还未想完,四合院的大门突地被什么从内部撞开,里面的符纸像是龙卷风一般盘绕飞扬,他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把人超死了

早年被父母抱在怀里哄睡时,李雨升的母亲放得不是什么温柔和缓的摇篮曲,而是评书、相声之类紧锣密鼓的东西,时至今日李雨升记得不多,但此时此刻愣生生让他想起来一句:“宝物击在了半空!”

李雨升暂且没工夫去看鹿明烛到底是在和石棺里的“人”

打还是和牛鼻子老道窦鸿德打,他护着头依照鹿明烛的话直接一个箭步窜到四合院的东南角,人还没到,眼睛就先看见了一个忽闪忽闪的东西。

果然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李雨升停在那根红色的、好似还没烧多少的蜡烛前,觉得自己灵魂都超脱了,简直可以淡然面对人间任何苦难。

院中还是猎猎风声与符纸翻飞的声音,还有叮叮咣咣的打斗声,李雨升扬起头往院中看去,先是透过那些符纸走马灯拉洋片一样的空隙,看到石棺的盖子翻着掉在地上,已经有些裂痕,鹿明烛相当大不敬地站在棺材的尾端,另外一个大不敬的则是站在前端的窦鸿德。

这么一来,甭管棺材里的“人”

是正着睡还是反着睡,只要不是趴着睡,总能看到一个男人的裤裆。

李雨升站在原地,随意动了几下手,聊胜于无地摆了些凝结智慧、静心安神的手印,着眼盯着窦鸿德的动作。

窦鸿德与鹿明烛、与扶应都不同,所使用的好像是一些被红线串起来的铜钱,更像是暗器射向——

“……”

李雨升还没看到一半,窦鸿德的红线便已经全被鹿明烛的符纸绞断了,铜钱随之掉落,有的掉进了石棺里,有的掉在了地上。

敌我实力差距太悬殊,李雨升有些目不忍视,心下奇怪窦鸿德又不是鬼、鹿明烛结这个阴阳眼干什么,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听鹿明烛喊了一声:“吹灭蜡烛!”

“……卧槽真的吗!?”

李雨升被鹿明烛喊得一抖,不可置信地朝着摇摇晃晃燃烧着的蜡烛比比划划,“蜡烛灭了不就、不就他妈的会起尸了吗!!”

“真的!”

鹿明烛回着李雨升的话,窦鸿德却要从棺材上跳下去、往李雨升所在的地方扑,鹿明烛伸手将他拉住了,抬脚一拌,把窦鸿德直接摔进了石棺里。

李雨升则看着眼前本就看上去“命不久矣”

的蜡烛,秉持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小美人儿都这么说了一定有他的道理”

的原则,眼一闭心一横,凑上去“呼”

地一口。

烛火瞬间熄灭,李雨升觉得周身立时冷下来,如同在夏天里飘了雪花一样,他不敢回头去看,只能……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