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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样男子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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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1页)

源朝光的心脏鼓噪起来,因为着急,他熄烟头解安全带下车的动作有些慌乱——人太多了,他逆流而上,撞在别人身上换来一通责骂,他却毫无所觉,只是不停地追逐着那个身影,但是到头来,却好像不过是自己的一个错觉,根本没有那个人——

绿灯亮了,车流开始动起来,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人行道中央,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东京才多大,但他却从来没有偶遇过那个人。

他记得有一次,在英国,深秋,天气阴冷,他在半夜里接到一个无声的电话,夜色静悄悄的蔓延,像人的呼吸,窗外的梧桐大片大片地落叶,沙沙地地面上翻滚,电话那头的气息像是越过重洋,带着潮润的水汽裹挟着他裸\露在外的面部、耳部。然后他听到咯的一声,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第二天起来,他只觉得那是一个梦。

在他们真的在一起之后,阿司曾经很生气地问过他:绯村临有什么好?

其实他没什么好,真的,既不是长得倾国倾城,也不是最优秀,在他们那个天之骄子云集的圈子里实在普通至极,只是小提琴拉得还不错,可他就是喜欢他,没有任何道理。

他是他表弟,他母亲和他母亲是亲姐妹,同样出身名门,家教良好,只是少女年少时都爱做梦,爱上家世平平的绯村斗南,一门心思要嫁给他,父母亲朋劝阻无效,一怒之下将她除名,千娇万宠的千金小姐沦为普通家庭主妇,好在夫妻感情深厚,婚后生活也蛮幸福,孕育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家庭美满。

母亲只有这一个姐姐,感情一向亲厚。曾经带着他去拜访姨母家,也就是在那时候,他第一次见到绯村临——白净秀气的男孩儿有着小小的狡黠,爱做些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本质上却是个干净又温柔的孩子,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特别好看。

两个人因为年纪相仿,后来便多了往来,母亲经常会接了临来家里,然后就慢慢长大。

国中他上了英德,临则上了离家近的公立学校,两个人的学校隔了大半个城,见面的机会少了,通电话的次数却多起来,他也不明白怎么能有那么多话好讲呢。有时候也会逃课,他穿过大半个城市等在临的学校的围墙外,等他将书包扔出来,然后再翻墙出来,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郊外的田间,走到落霞满天,暮色四合,然后坐最后一班公车晃晃荡荡地回来。临的头靠在他的肩上,轻轻地说:“要是一直不长大该有多好。”

临最喜欢的一本书叫《彼得?潘》,彼得?潘是个永远也长不大的男孩儿,住在一个叫永无乡的地方。他将这本书看了五六遍,每次心情不好,他都会看上一遍,但所谓永无乡,那就是根本不存在的地方。

国中毕业旅行那天,临忽然连夜从他们班级的旅行之地小樽回来。他接到他的电话十分意外,急急忙忙地下楼,那是天光微露十分,临站在雕花铁门外,冻得脸色发白,在看见他的一刹那,忽然倾过身来,将唇印在他的唇上,冰凉干裂,笨拙莽撞,还有浓浓的酒气。这猝不及防的动作让他一下子反应不及——那时候他已经有了性经验,但对象大部分都是女生。

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眼眶微红,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问他:“很恶心吗?”

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只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临说:“一直。”

然后他低下头,用很轻的声音又重复了一边,“一直,光,我一直爱你。”

他过去握住他冻得僵硬的手,轻轻地说:“先进来吧。”

临像一个木偶似的任他牵着上楼,任他脱掉衣服,塞进温暖的被窝——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谁都没说一句话,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过了很久,他伸过手,去抓临的手,临还有点凉,微微瑟缩了一下,便不动了。他侧过身,开始抚摸他的身体。从头到尾,临都很温顺,明明害怕,却倔强得不肯闭眼,直直地望着他,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有着义无反顾的决绝和炙热的爱意。疼得厉害的时候,也只是小声地乞求,“光,你轻一点,我有点怕——”

那时候,源朝光想,既然从小就在一起了,那以后也一直在一起好了。

诚然,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会跟临有什么。但,毫无疑问,他是喜欢绯村临的,那时候的喜欢是一种多么奇妙的感情啊,纯粹的少年无知让这种情感变得高尚而神秘,它有一天突然在荒芜的大地上拔地而起,然后直入云霄,直到占满了他整颗容积有限的心。

少年情热,他们几乎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忍不住亲吻、抚摸。

矛盾,爆发得比想象中的早。那源自于源朝光的劣根性——你知道,男性千辛万苦习得一项技艺,是不可能舍得不用的,就像蜜蜂对名花的采集。而且,就像大部分男人的想法一样,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其实那一次,源朝光真的只是玩玩,跟绯村临在一起之后,他几乎跟以往的那些人断得干干净净的了。他不过是一时无聊——

临看见以后,表现得异常平静,甚至连一句责备也没有,在接下来一星期,他只是不接他电话不见他。源朝光一向被人宠坏了,怎么受得了这种冷待,于是他将他堵在补习班附近的一条暗巷,愤怒得双眸像要吃人——“你到底要干什么?”

绯村临的目光冷得像把匕首,抬起下巴,眼神尖锐又挑衅,“我嫌你脏——”

那话像兜头一盆冷水,让源朝光的愤怒瞬间浇熄,他放开他,两个人相对无言地站在狭窄的巷子里。很久,他动了动唇,第一次做了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