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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夕花晨和西楚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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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夏云朵搬走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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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聿云莫。

夏云朵说,她不能再继续住在我这里,这个学期马上就要过完了,她必须得回家点卯了。

对于她突然要回家这件事,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虽然我早已想到,她会在学期末的时候搬离我家,但是我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突然。我之所以不希望夏云朵搬走,主要还是因为我一个人居住太无聊了,我现在已经习惯了有人和我住在一起,如果夏云朵搬走,那么我将会回到之前那种没有方向、没有目标的颓废日子。

过完元旦后的一周,夏云朵还是回家了。在她临走之前,我问她,下学期还会偷偷跑到我这里来住吗?夏云朵说,我下半年必须要找地方去实习了,要不然到时候实习报告填不了,该拿不下来毕业证了。我告诉夏云朵,我能想办法把她的实习报告搞定。夏云朵好奇地问我,你能有什么办法?我说,你还记得6斌吗。夏云朵说,老高嘛,当然记得。

6斌在我们大学时期的外号是“老高”

。实际上,6斌是我们宿舍中家庭条件最好的那个人,他的父亲经营着一家工程方面的公司,他在大二就有了自己的汽车,我们宿舍所有人的实习报告,都是6斌拿到他家公司帮我们弄的。

我告诉了夏云朵,我们宿舍所有人的实习报告都是6斌帮我们做的,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去问问6斌,他应该可以也帮夏云朵搞好实习报告。

夏云朵说:“我之前听晓露说过,她说于周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她不想靠别人,她要等过完年之后,自己去找实习单位,要靠自己去完成这项工作……所以我也想了想,我觉得我也得靠自己去完成才行,毕竟我可不像你,我毕业之后就得去正式找工作了。”

我只能既无奈又失落地说:“好吧。”

夏云朵摸了摸我的头,笑着安慰我:“小乐,等小姨上班之后,要是遇到好姑娘,一定会介绍给你,就你现在的条件,大家还不得抢着跟你好呀。”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回应她的话。

夏云朵真的搬走了,空虚无味的日子再次走进了我的生活。

我重新拾起望远镜,每逢天黑,便会准时望向曾经那个只穿着绿色内衣的姑娘的窗口。虽然她还会出现在那个窗口,但是我却再也没有见过那个香艳的镜头。她会在八点半前后拉上窗帘,即使在这个时间之前,她也是身着正装或者睡衣。我逐渐对那张脸熟悉起来,仿佛她已经融进了我的生活,成为了我混过每个日子的唯一盼头。

渐渐地,我掌握了她的生活作息。

那个姑娘每天七点准时起床——也许可能还要早一点,因为她打开窗帘的时间是七点。七点二十左右的时候,她便会洗漱完毕,然后打开一个小药瓶,倒出一粒(也许是几粒)药(也许是保健品),放到嘴里,喝下一大杯水。接着,她拿着需要换的衣服走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几分钟后,她换好衣服,简单束好头,便会离开自己的屋子。之后一整个白天我再也见不到她,直到晚上七点前后,她会拖着疲惫的身子打开自己的屋门,随手把自己的包扔到床上,把手上的一次性餐盒放到简易的桌子上,然后再躲到我看不见的地方,换上睡衣,打开笔记本电脑,播放电视剧或者电影,端起一次性餐盒,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电脑上的节目。她吃饭很慢,而且总是挑挑拣拣,一顿非常简单的饭,经常被她吃上半个小时或者四十分钟。吃完饭,收拾好简单的垃圾后,要么会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要么会继续看电视剧或者电影,直至八点十分或者一刻,她会站起,离开自己的房间去洗漱,约莫十分钟或者十五分钟后,她会回到屋中,熟练地拉起淡橘色的窗帘。在这之后,我只能透过窗帘,偶尔看到她模糊的身影了。

那扇淡橘色的窗帘拉上后,我每天希望的火苗也就被浇灭了。我想,那挂淡橘色的窗帘就像是消防员的衣服,专门用来湮灭我的欲火。

我还曾想过,我可以在她上班和下班的路上主动去“偶遇”

她,但是我知道自己是一个懦弱的人,是一个行动上的矮子,所有的念头也只会在大脑里过一遍而已,并不会付诸行动。

二月初的一个晚上,我依然熟练地举着望远镜看向对面的楼,她依然如同往常一样。我一手拿着烟,一手拿着望远镜,观察着镜头里的她。她站在窗前,即将拉起窗帘的时候,停滞住了。我现她正看向我这里,我甚至感觉到她已经看到了我的眼睛,因为镜头里面的她,眼睛正在直勾勾地盯着我所在的位置。

这让我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我就像一个心虚的犯罪分子不敢和警察对视一样,迅地转身从阳台回到屋里。我坐在沙上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心脏怦怦跳动,紧张的感觉油然而生。我咽了口唾沫,摸黑从茶几上拿起杯子就往嘴里倒,结果杯子是空的,我什么也没有倒出来。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忽然往我这边看,我这边已经关上灯了,她应该是看不到的,难道是望远镜的镜头反射了月光?我下意识地吸了一口烟,猛然亮起的烟头让我恍然大悟。

也许我之前观察她的时候也曾抽过烟,或许她之前就现了我。这让我感到一阵不安,我本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现在居然在别人眼里可能变成偷窥狂。这更加让我打消了与她“偶遇”

的念头。这之后的一周,我没再敢站在阳台去观察那个窗口。

又过了几天,我再次鼓起勇气,拿起望远镜看向她的窗户,这次我没敢抽烟。但是那个窗户却漆黑一片,她没了踪影,在这之后的几天,那扇窗户再也没有亮起灯。

我正在为自己的鲁莽导致失去了每天唯一的动力而感到惋惜的时候,我的姥姥拨通了我的手机,她让我除夕早一点去她家,她说她很想我。

挂了电话,我哑然失笑。是啊,再过两天就要过年了,那个姑娘一定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我相信,等到过完年,我还会在那个窗口见到那个婀娜的身姿。

自从我的父母去世之后,我就不愿意回姥姥家。并不是因为我不想见老人的面,而是我的姥姥一看到我,便会情绪激动,述说我母亲的过往,往往还要伴随着无尽的泪水。每到这个时候,让我也不由得伤心起来,祖孙相见本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但是总被她弄得气氛低沉,就连我的舅舅一家也跟着唉声叹气。

但是,除夕之夜,我不得不去姥姥家过年,因为,她是我目前血缘关系最近的人了,而且,我知道,她希望见到我,她见到我就如同见到自己过世的女儿。

大年三十,我和我的舅舅喝得酩酊大醉。在那个万家灯火、阖家团聚的夜晚,我和我的姥姥睡在了她的那张硬板床上。我在后半夜醒了一次,那时我姥姥似乎并未深眠,她还在轻轻帮我掖着被角。

初二的时候,我姥姥家这边的亲戚们全都聚到了她家,我的三个姨姥姥中的两个带着家人来到了这间九十多平米的房子里,本来还算宽敞的房子,瞬间就水泄不通了。女人们在厨房和客厅之间穿梭,男性长辈们互相敬烟聊天,我看着这么多亲戚,忽然惆怅起来。如果我的父母还在的话,我一定不会这样。

我偷偷溜出门,站在楼下抽着烟,看着几个小孩拿着点燃的仙女棒跑来跑去。曾几何时,我也这么无忧无虑过呀。还是那句话,我羡慕别人家的人丁兴旺,我嫉妒别人家的椿萱并茂。我想,我现在应该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每逢佳节倍思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