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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玉生烟(四)
所有人的人都说不出话来,全场一片死寂。
康顺死命拉了拉扬子的衣角,凑近他耳边说:“喂喂喂,你麻烦了哟……要知道当年被他打的最惨的那个,也不过就是说了句‘你这个被萧岚插的贱货’呢……”
扬子脸色发白,连膝盖都在颤,声音不自觉地抖:“那个,楚回啊……我……我……”
他杵在原地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折腾出个什麽,看著楚回依然毫无表情的脸,他却觉得仿若泰山压顶,越来越不安,越来越恐惧。
庄景玉没看到过扬子的这幅样子,现在看到了,也算是从侧面了解到了他们对楚回的畏惧。虽然,他并不觉得,楚回有这麽可怕。
楚回笑了下,耸耸肩:“我果然还是不该来这里的。”
他垂下眼。
老罗在庄景玉身後嘀咕了一声:“又来了又来了,又摆出一副高贵冷傲的模样了,呸!大家都是坐牢的,他装什麽装!”
装吗?装出的高贵冷傲吗?庄景玉在心里摇摇头。不,不是的。也许在任何人看来,楚回现在都是一副高高在上,丝毫不把他们看在眼里的冷峻模样。可是在他庄景玉看来,此时此刻,楚回的眼底,分明闪著落寞的光。
郑奇忽然进来,吼了一句:“干活儿干活儿!看什麽看!个个都想加刑吗?!”
郑奇这麽一吼,倒把刚才的紧张气氛吼没了,所有人都作鸟兽散状。扬子也长舒了一口气,嘴里一边骂一边往後走:“这死太监又来护驾了!”
郑奇一脸冷汗地给楚回使了个眼色,小声说:“哎哟……您这又是何苦跑到这里来了呢……快走吧快走吧,萧先生从早上就一直等著了……”
感觉到有目光从左前方斜视过来,楚回往那边扫了一眼,不由一愣。在不断往後退去的人潮里,唯有庄景玉,如同石碑一般稳稳立在原地。他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不是害怕不是恐惧,也不是厌恶不是鄙夷。而是──啊,对了。或许可以用他的名字解释。
他的眼睛就像玉一样,闪著耀眼,却不刺目的软光。
是多少年前,这样温情的目光,也曾出现在某个人的眼睛里。光华流转的瞬间,就让他恍惚迷了眼。
郑奇怕萧岚等得不耐烦,拉著楚回的袖子在他耳边急切地说:“楚回啊,走吧走吧,这地方根本就不是你来的。”
楚回一顿,然後朝庄景玉一笑,转身离开。庄景玉在原地看得发愣。直到扬子又用木板打在他的後脑勺上,吼了句:“看看看,你看个屁啊看。你瞧你那样儿,活像後宫妃子等著皇上临幸你似的……靠,老子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他又发什麽神经啊,几百年都不会来做工厂,怎麽今天就兴致来了?还害得我被揪住……喂,我说你怎麽没点儿反应啊,傻啦?”
扬子发了半天的牢骚,却很无语地看到庄景玉一副根本没理他的模样,只是仍旧傻乎乎地盯著前方。他绕到庄景玉跟前,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喂喂喂!你傻啦?!”
庄景玉一愣,眨眨眼,终於回过神。
扬子冷笑了一声:“原来又是一个被楚回那个骚货迷得七荤八素的。”
说完便扬长而去。
对於骚货这样的词,庄景玉自然是不能苟同的。其实他刚才一直在想,究竟要用怎样的诗词才能形容楚回刚才的那个笑容呢?是感激吗?还是欣慰呢?庄景玉低头笑笑。他好像也染上楚回的那个怪癖了,一遇到美好的东西,就忍不住想用更美的东西,去形容它。
楚回跟在郑奇身後,忽然笑著问了句:“郑狱长,你刚才说什麽?说那地方不是我来的?”
郑奇回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对啊,那些地方的活儿,你哪儿能做呀……”
我拿著萧岚的恩惠,受著萧岚的嘱托,我还不把你这尊大神侍奉得好点?我找死啊我……心理抱怨完毕,郑奇对著楚回讨好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