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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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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国子监内,蒋司业和众教习都已到了,正在弘文堂里议论陶谦被贬之事,一见赵公来了,不约而同地噤声。

赵公道:“这是小侄赵琴,今日起在率性堂读书,有劳诸位照应。”

赵晚词向众人行礼,除了蒋司业,其他人都不曾见过她,纷纷笑道:“小公子好清俊的模样儿。”

王教习道:“祭酒家学渊源,小公子想必也是个才子。”

赵公道:“什么才子,略识得几个字罢了。”

蒋司业只听说赵公要让侄儿入学,并不知道这侄儿竟是女儿,诧异地看着赵公。赵公一脸淡漠,仿佛让未出阁的女儿抛头露面,和一帮小子混在一起读书,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蒋司业与赵公共事多年,是极熟悉的,慢慢会过意来,心道他膝下无子,必然是咽不下这口气,暗叹一声,有意让赵晚词显摆,遂笑道:“贤侄今日入学,我出个对子考一考你怎样?”

赵晚词道:“司业请出题。”

蒋司业走到桌案旁,提笔蘸墨,在一张纸上写道:胜地据淮南,看云影当空,与水平分秋一色。

赵晚词几乎不假思索,接笔在旁边写道:扁舟过桥东,闻箫声浮烟,有风吹到月三更。

王教习脱口赞道:“好一个有风吹到月三更,声色俱备,妙极!”

这声称赞并不是恭维赵公,纯然发自内心,其他人也赞不绝口。就连蒋司业,他看过这小妮子的笔墨,知道是个才女,却不想她才思敏捷若此,着实惊艳。

赵公抚须微笑,眼角眉梢难掩得意之色,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叫赵晚词随蒋司业去课室。国子监生员众多,占地甚广,殿阁重重,复道回廊,光是率性堂便有数十间课室。走进院门,只见两株参天古柏枝繁叶茂,宛如两把巨伞遮天蔽日,投下碧荫森森。

不知为何,许多学生围在一间课室门边,一个个看着里面,大呼小叫,热闹非凡。

蒋司业两条眉毛堆作一处,走上前道:“你们在做什么!”

学生们见司业来了,急忙端正神色,垂手让到一旁,却无人接话。

赵晚词跟在蒋司业身后,朝屋里望去,嚯,难怪这样热闹,原来是两个学生正在打架。

一个头巾被扯落了,披头散发,衣服上都是墨汁,将另一个骑在身下,一边挥拳,一边道:“朱海通你是不是灌多了黄汤,忘记了自己是谁?凭你爹区区一个指挥使,你也敢跟我动手?”

蒋司业喝道:“平泰,住手!”

平泰,一听这个姓,赵晚词便猜到他就是新左都御史家的公子。

有道是天地君亲师,平泰再怎么嚣张,对蒋司业终究有些顾忌,闻言冷哼一声,松开了朱海通的衣襟,正要从他身上起来,朱海通飞起一脚将他踹了个跟头。平泰气恼至极,抓起掉在地上的一方大理石镇纸便向他砸过去。

朱海通到底是武官之子,眼疾身快地让开了,那镇纸直直地飞向坐在窗边看书的一名少年。那少年眼也不抬,将手中的书一扬,啪的一声,又把镇纸打飞出去,正砸在平泰胸口。

赵晚词看着他轮廓澄明的脸,愣住了。原来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在刘记香铺遇见的那个。她暗自庆幸那日戴了帷帽,不然岂不是一来便露馅了!

众人见平泰被自己扔出去的镇纸杀了个回马枪,疼得龇牙咧嘴,不禁发笑。平泰捂住胸口,恼羞成怒,一只手指着那少年道:“章衡,我没招你惹你,你吃饱了撑的打我!”

章衡眼角斜挑,淡淡道:“大清早吵吵闹闹,也不知是谁吃饱了撑的。”

“你!”

平泰气得脸色涨红,指着他的那只手攥成拳,上前一步便要揍他。

蒋司业挡住平泰,脸色阴沉,道:“够了!这里是国子监,不是菜市口,鸡争鸭斗成何体统!朱海通,你到底为何与平泰动手?”

国子监(下)

朱海通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回话道:“司业,昨日家母做寿,家父请了芙蓉院的吴芳儿来家中唱曲儿,不想半路上被平泰带人劫走,还把学生家人打伤,您说可气不可气?”

蒋司业不作声,心想京师行院不计其数,唱得好曲儿的姑娘也有的是,何至于为一个吴芳儿大打出手?听说朱海通的父亲前阵子抓了一名朝奉,正是平家的亲戚,想必是为此发作了。平泰趾高气扬,丝毫没有过意不去的样子。朱海通看了看他,语调一变,阴阳怪气道:“都知道平大人刚升了左都御史,咱们招惹不起,吃了亏也就罢了。可他一早上来,又对学生冷嘲热讽,学生这才没忍住,拿墨汁泼了他,然后便打起来了。”

国子监内多是高官子弟,父辈关系不和,少爷们也跟着针锋相对,寻衅滋事,蒋司业早已见惯,一向是各打五十大板,当下教训了几句,罚他们两个抄书。平泰和朱海通也无话可说,赵晚词对平泰这等仗势欺人的公子哥儿极为厌恶,心道便宜了他。风波平息,学生们各归各位,蒋司业正要向众人介绍赵晚词,章衡站起身道:“司业,学生想问平泰一个问题。”

蒋司业愣了愣,道:“你问罢。”

章衡道:“平泰,你为何要劫吴芳儿?”

明眼人都看出来是故意针对,平泰不知他为何还问,随口答道:“昨日有几位叔伯来家做客,家父听说芙蓉院的吴芳儿曲儿唱得好,指明了要她,怎么了?”

赵晚词也不明白章衡为何要问这个,听了平泰的话,心中一动,微微笑了。章衡也翘起唇角,带着几分讥诮的神色,道:“平泰,莫非令尊不知早在嘉佑二十五年,圣上便下旨除非圣节,严禁提点刑狱,监察官员招妓嫖娼?”

前朝从未有过禁娼令,以至于全国各地行院日渐增多,官妓、营妓、家妓、私娼、暗娼数目可观,南直隶更是妓馆林立。嫖娼者多为达官贵人,富商大贾,风月场上官商勾结,沆瀣一气,做出多少伤风败俗的丑事。今上是一代明君,不能容忍此种风气盛行,遂从刑狱,监察官员着手,下令禁娼。然而严查了一段时间,也就松懈了。毕竟圣上日理万机,哪能时刻紧盯着官员们的私事。平父将将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