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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瓶 see you a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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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张起灵瞧着这张复制着吴邪的脸,心里没做多少挣扎,就拒绝了张海客的提议——张家的存在是为了守护秘密,如今那个秘密已经泯灭了,张家也就没有存在下去的理由。所谓的复兴和重振,不过是耍弄权力的借口,权力对于张起灵来说,就好像老虎之于青翠一片的青草苗,肉食动物吃的是肉,不是草。

但是理智下过决定以后,张起灵感性的那部分却又使他踌躇不决起来。说到底,让他后半生就烂在这间古董店里实在不太现实。张姓家族的责任他已经背负了这么多年,分家有难,他总归是没法使自己安心的袖手旁观。张海客大概是看出了张起灵的犹豫,于是提出给族长一个晚上的考虑时间,如果真没兴趣,他是不会强求的。

当天晚上,张海客没走,住在了吴邪的古董店里。他来的时候王盟出去找人溜达,留张起灵一个人看店,傍晚王盟回来锁门,把张海客当成了吴邪,立刻谄媚一通,端茶倒水的,一个劲儿吹牛说他“把张小哥照顾的有多好,瞧,人都胖了一圈”

。张海客乐呵呵的没戳破自己的身份,把王盟送走以后,他回头谨慎的观察着张起灵的神色,似乎有种欲说还休的纠结,但终究是没开口问任何事。

张海客睡在了杂货间的折叠床上。

那时候快进腊月了,虽说是杭州,但一个整日找不到阳光的仓库也实在是阴冷得难让人打颤。张起灵把自己裹到一个羽绒服和一条军大衣里,军大衣是他从仓库角落一个纸箱里找出来的,应该不是吴邪的所有物,更可能是吴三省的,他盖在身上,被一股扑面而来的烟味熏得直皱眉头,再仔细一闻,还有股大麻的气息。

黑布隆冬的杂货间,张海客却突然花前月下的和他说起来小时候的事情。

“谁能想到那时候本家里一个最不起眼,又瘦瘦小小的你,会成为张家的族长呢?”

张海客似乎真的觉得有趣,就笑起来。

他唠唠叨叨的说起童年玩伴一起发生的趣事,不时询问张起灵是否还记得一些细节不,这男人越说越兴奋,张起灵倒是越听越想睡。昏沉之间,他想,老妖怪一样的年纪了,想起这些是干什么?

那天晚上,张起灵做了个梦,他梦见淮安的马坝镇,明明是天蓝草绿的好景致,几个15岁左右的小孩却一门心思拿着铁锹往土里钻。

在那个梦里,张海客有着吴邪的脸。

最终,张起灵还是答应去香港帮张海客摆平分家的事。他没把这决定告诉王盟,也没有什么能收拾的行李。结果胖子恰巧赶在这时候回来了,吴邪则不知在哪儿继续苦逼着,依然没露面。

“小哥,你可得想清楚了。”

胖子坐在张起灵那个空当当的行李箱上,堵在门口不让他走,“你这次跟张海客走,基本上就是卖给他了,什么时候能再回来,不一定是你能决定的了的事。虽然张海客有一张和咱们天真一样天真无邪的脸,但是那家伙心可是黑的,胖子我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本来不想戳你的痛处,但是我说张小哥,您的人生理想,咱们哥几个也算陪你实现了——人一辈子追求的东西,有一天突然就没了,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只要是个人,都会觉得有点晕晕乎乎,不太明朗,但你也不能因为无事可做,就胡乱给自己拦事吧?!”

胖子说的很是义正言辞,他本来就不是个正经的人,基本上是头一次在张起灵面前说出一番非常在理,正经八百的说教。张起灵隐约对胖子有些另眼相待,就垂着手,姑且等他把想说的说完。

“小哥。”

胖子奸笑一下,“其实仔细想想,你这条命,也算是我和天真拼了老命救下来的。当然了,你的命就是你自己的,但是大家在道上混的,难道不都讲个‘义气’二字?”

他拍了一把屁股底下的行李箱,这箱子楞让他坐扁了不少。“张海客那个老小子,虽然说是您的旧识,没准能算发小儿,但是小哥你真有危难的时候,还不是我和天真冲上来帮你顶着。”

张起灵困惑的想,难道不是我给你们顶下来大部分吗?只听胖子又说——

“本来我不好意思跟你算这种帐的,太伤兄弟和气,但是小哥你这么办事可真心往胖爷小胸口捅了一刀,你这是想干什么呀?一声招呼不打就跟老相好走了,玩人口失踪玩上瘾了还是怎么的?”

说着又重重的拍了行李箱一巴掌。

他张嘴还想说,却被张起灵抬起一只手,制止了。

“你想要什么?”

“哎呦,小哥,您说您,要钱没钱要女色没女色,我胖爷能图你个啥?”

胖子哼哼唧唧的叹了口气,“只不过咱们天真最近真是遇人不淑,被黑吃黑的给咬上,脱不了身啊,胖子虽然能打,也顶多是出点蛮劲,要真说明白其中生意门道,又能撑得住气场的,还得是张爷您。只是天真脸皮薄,有死要面子,不乐意跟你提这事,但胖爷我心明眼亮啊。和你说实话,胖爷我回趟杭州,其实就是请您这尊佛去救场的。”

张起灵没有吱声,只是抬起眼,示意胖子往后瞧。胖子扭扭屁股,托着行李箱转身去看,看到张海客正双手抱肩,站在玻璃门后面笑盈盈的瞧着他。胖子低声骂了几句,吴邪的脸装配上张海客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让他有种反胃的感觉。

“我明白了。”

张起灵在他身后冷淡的出声。“你想让我报恩。”

张海客扬手想要推开玻璃门,走进古董店,但胖子抬起一脚,哐的一声把他严严实实的档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