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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问心十一(第2页)

火光灼红了漆黑的眸子,却灼不穿里面如永夜的沉冷,“那个阵法需要生祭、血祭十万只开了灵智的生灵——所以叫万灵大阵。”

“——!”

时琉一惊,面色苍白地转头望向酆业:“十万生灵?”

他们的声音未作隔绝。

低低议着的旧茶铺里,倏然间变得安静,安静得近死寂。连本该难以分辨的远在山顶的哀嚎和杀戮声都一下被拉近——

每个人仿佛被扔进那片血流成海里,同类哀嚎着在脚边痛苦死去。

“不!这绝不可能!”

那几人里有个地境的散修,最先反应过来,脸色铁青,额头血管暴起,“哪来的小子,敢在天衍宗山下妖言惑众!”

其余人也纷纷回过神。

“天衍宗的仙师们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就是!这样大的数目,如果真有这事,我们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我想起来,我当牢头的堂哥之前是说过,这几年牢里总有些死囚突然就消失了,还传是闹鬼来着……”

“五子你胡说什么?真叫妖言骗昏头了不成!”

“……”

旧茶铺另一头吵得脸

红脖子粗。

酆业却如未闻。

眼神没落去半分,神容也不见一丝波澜。

他本就生得极好看,人间难见,那身白得一丝尘土都不能沾染的大氅就更裹着从头到脚的神秘清冷,几若谪仙。

于是那些人恼怒也不敢真来招惹他,一边互相语气笃定、声音高昂地说着夸赞天衍宗的话,一边藏着不安往山头看。

他们不信酆业,时琉却是信的。

望着山头那汹汹难消的灵力攻伐,像要撕碎了天似的术法痕迹,时琉忍不住担心,就轻声问:“打这么久了,小道士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

酆业不知何时拿出了那把翠玉长笛,在冷白修长的掌中懒洋洋转着。

时琉:“天衍宗毕竟是两大仙门之一,宗门势力应该很强,小道士他们只有两个人,贸然去问……”

“谁说,只有他们两个?”

“嗯?”

时琉惊讶回眸。

酆业下颌一抬,一点讥诮而冷淡的笑意拂亮了他眼底霜雪——

“玄门,早便到了。”

——

一个时辰前。

天衍宗,洗剑堂。

“秋白师侄!”

一个粗犷带笑的声音绕过屏风,直入洗剑堂中,迎面便是喜笑颜开的慈和亲近的神情,“我还当是弟子通报有误,没想到,竟然真是你亲自来了!”

“晚辈奉长老之命前来贵宗拜访,风宗主折煞晚辈了。”

堂中,着玄门月白长袍的晏秋白回身,握着折扇,朝声音来处折腰行礼。

紧跟在他身后,

一个神情严肃的方脸弟子跟着作礼。

“嗳诶,你这玄门天骄、第一公子的名号,天底下还有几个没听说过的?难道还是我一人夸赞的不成?”

天衍宗宗主——风从龙朗声大笑,到堂中正位坐下。

坐正后,他似乎才看见晏秋白仍未起身,面上笑容一捧:“师侄快坐,都说了,不必多礼!”

晏秋白起身,神色温和从容:“谢过风宗主。但晚辈有师命在身,难能久留,还请风宗主勿怪。”

“…哦?”

风从龙满面笑容一停顿,眨眼就恢复得爽朗如常,“晏掌门也是,一点都不心疼你这个天骄儿子,有事差普通弟子来一趟也就是了,怎么还让你专程过来?”

说着,风从龙像是无意拿神识从旁边那个低头站着的方脸弟子身上扫过。

确定只是个天境修者,风从龙眼角细微的褶皱也松弛下来。

晏秋白淡淡一笑,温声如旧:“事关天衍宗清誉,晚辈忝代玄门行走天下,自当亲察亲问。”

“……”

风从龙面上笑容散了:“师侄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