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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来不是小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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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七娘一雙眼睛在採菊、東籬身上一點點掃過,冷冷哼了一聲接了身契:「不想死,就好好的。」

採菊、東籬皆端正了神情,低眉斂目稱是,再不敢輕視,陶相揮手叫二人退下,又拿出一疊銀票遞過去:「府里有府里的規矩,嫁妝不能添,俱是按規矩來的,這些錢你收著壓箱底罷」

收了銀票,陶七娘眼微微一熱,低頭理了理衣裙跪下去給陶相磕了個頭,隨即起身站了起來,沒一句話轉身走出屋子,才到院子裡叫風一吹,屋裡的那點子熱意便散了。

等到了日子八抬大轎進了李府,掀起蓋頭瞧見李佑平雖沒半點能比得上李佑喬,卻也不是自己以前見過的鄉野蠢人,到底有些子大家氣,也知道這人便是自己日後的衣食父母了,忍了心酸打疊起溫柔相迎,李佑平紅燭影里見著個俏佳人又是相府女,自也是百般殷情,倆個從未見過面的陌生人,倒疊做了一個人一樣,正是花好月圓。

次日起拜翁姑,張氏雖嫌陶七娘是個庶女,嫁妝又沒幾件,到底是相府出來的,也端起笑臉來,等嫁娘拿出禮物相贈時,細一看沒一件自己做的,俱是店鋪里買的現成的,別個不說李老三的大娘子小張氏就沉了臉,正要擺出婆母威風敲打幾句,就聽外面女使說話,叫進來一問,原來是顏家送的回禮里有靴子,說的天花亂墜,俱是沒見過的好,張氏立時瞪了眼:「既是回禮,我這裡怎沒有。」

一時氣起來,便立刻要打發人往東邊去問,倒是小張氏攔住了,「娘,有的,是珍珠抹額,我叫金枝給您收著呢。」

張氏猶生氣,只問為甚不是靴子,青秞再沒想到自己送的禮倒得罪了人。

第92章船河

才道春光無限好,轉眼夏已至,今歲端午又逢太后六十大壽,官家舉天下之利為太后慶生,於太后手握禮單輕嘆一聲,當今官家雖年歲輕,卻甚是縝密,明知自己與他親娘離世或有關聯,卻不肯失一絲一毫孝儀,如今又得李皇后輔佐恰如虎添翼,不得不傳諭回於家,約束族人。

適逢太后大壽,上京七十二家正店聯手舉辦龍舟賽為太后賀,故官家特開放金明池做龍舟賽場地。

日光落在水面,金影濤濤,波光粼粼,兩隊人馬,俱著麻色短褐,只腰間所系腰帶色彩不同,一對系紅色嵌金色織花腰帶,一對系綠色繡落葉黃五毒腰帶,領隊皆是壯實之人,肌肉鼓鼓,倒似要將短褐撐開一般,全靠腰帶系住了。

水中立撐篙竹椅,一人穿甲冑立於其上,手拿彩旗,口中銜哨子,雙手舞動,腮幫鼓起,龍舟領隊都是老手,瞧號令者,知道要發音了,躬身鼓勁待命,後面的見領隊形狀個個手握船槳,瞪眼似銅梁,就見剎那,哨音穿耳,龍舟似箭破水而去。

兩邊各有鼓威者,搖旗吶喊,也有開了賭局的,喊的越發拼命,一時見著自己買的龍舟落後嘴裡罵罵咧咧,很不能上前幫忙。

李佑喬與幾位翩翩少年在樓船上飲酒看賽,一頭戴金冠穿雪青長衫少年指了系綠腰帶的那隊口沫亂飛罵道:「金老二若輸了,和你沒完。」

旁邊有人笑道:「陶三郎,你買了多少,急得粗脖子了。」

李佑喬只端了杯飲酒在一邊看熱鬧,一歪頭瞧見笠哥兒爬在邊上的樹上看熱鬧呢,恐失腳落下,叫多木去喊他下來,笠哥兒跟了多木上船,見一船的人也不慌張,朝李佑喬拱手喊:「三姐夫,早知道你在這,我不用猴爬了。」

伸手拽了笠哥兒過來,上下瞧了沒甚不妥,李佑喬才笑道:「今兒逃課呢,不怕夫子罵。」

聽這話笠哥兒知道李佑喬並不知道他換了書院,便笑道:「沒逃課,我如今在國子監讀書呢,今兒個學裡放半天假,准我們來看龍舟賽呢。」

國子監是國家最高學府,只收七品以上官員子弟入讀,國子監生員優秀者可直接入仕。

旁邊原本瞧熱鬧的幾人,見眼前這個十二三歲的少年竟然就入了國子監,都甚驚奇圍了過來看,那陶三郎最自來熟,拉了笠哥兒道:「國子監的教授最是刁鑽,你可別急著拜師,不然可有你受的。」

李佑喬扯了過來道:「陶三郎,別教壞人,笠哥兒可不怕讀書呢,」又低頭笑了問:「可曾拜師?」

笠哥兒笑了向上拱手道:「拜在子壽夫子門下。」

旁邊林家五郎當下就有人驚到:「那位老先生收徒最是嚴苛,你竟能拜了他老人家,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呀,哈哈,李三郎這是誰家小郎?」

李佑喬恐笠哥兒面嫩不經鬧,便牽了手下船道:「白天沒甚好看,我送你回去罷,天黑了有燈河,樂坊司的歌舞,那才好,我早租了船,我們一起看熱鬧。」

笠哥兒早想游燈河,趕著點頭應了,與李佑喬下船來。

上了車又去又一閣,叫人送來做的端午禮盒,又拿了一個梅花五毒攢盒,李佑喬遞給笠哥兒道:「這裡是店裡做的果子,你讀書餓了好吃,若喜歡再找多木要便是。」

那攢盒樣式奇,笠哥兒一看便喜歡忙接在手裡,車夫趕了車便往梧桐橋去。

見了李氏,李佑喬言辭恭謹,落座喝茶,說了會子話才道:「今日晚間金明池有燈河與歌舞,我租了船,請夫子與大娘子一起去遊玩。」

聞言李氏知其意,笑了道:「我們都不喜歡鬧騰了,翠娘兩口子也回來過節,不如叫她們姐妹與笠哥兒一同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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