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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娘噙了笑,眨眨眼:「是,我信爹和娘的,有你們在,我什麼都不怕。」說完又一手一個牽了青秞和笠哥兒。
安撫了翠娘顏二郎才看了李氏說:「阿秀,你把家裡剩的那些人參須子分作兩份,此刻煎一份給我喝,剩下的等明日我與爹談過後再與我喝,現在你扶我起來,我要寫些東西。
青秞也坐在桌邊,把她想到的法子一條一條羅列出來,擺在顏二郎旁邊,顏二郎停筆,看了看,又寫,還揉了揉青秞的頭,好秞兒,真是我顏二郎的女兒,這個辦法好,不過輕易不能用。
朝食罷,顏家照樣要歇息會子才下地做活,顏順德才端起茶盞,便看見顏二郎走進來,挽了髮帶了冠子,一襲灰色的長衫,腰間系了條白色繡折枝桂花的腰帶,衣角逆著風捲起一角,背著光顏順德有些看不清顏二郎的表情,說:「二郎好了嗎,怎麼不在床上休息。「
顏二郎進門叉手作揖說:「只與爹爹說幾句話,說完便沒事了。「
顏大郎斜眼瞧了顏二郎,有話快說,我們還要下地幹活,那有你那般好命,天天躺在床上白吃白喝,有人養著。
顏二郎只看了顏大郎微微一笑說:「大哥,莫急,幾句話的事,不耽誤你的功夫。「說完在顏大郎的下面坐下。
又朝顏順德拱了拱手說:「爹,我們分家吧。」
顏順德端茶盞的手忍不住輕輕一顫:「你知道了。」
顏二郎點點頭
「哼。」顏順德輕輕哼了一聲:「知道了也好,事已定了,明日便要簽契約書,你即病著也不必起來,我籤押便是,至於分家,有我在決計不行。」
「如此說,爹是不會改主意的了。」顏二郎再道。
「典了她去丁家做個女使,換了錢與你治病,這是孝,她該歡天喜地才是。」顏順德冷冷的說。
「誰家典女使會出三十兩銀子。」顏二郎說得慢條斯理。
顏順德眼睛陡然一睜,眼白都要蓋住眼球了:「你都知道了。」
顏二郎點點頭。
蔣氏才要開口被顏大郎死死的拉住,在耳邊低聲道:「不想被休就閉嘴。」蔣氏像個蛤蟆一樣把那口氣咽進肚子裡,死死的閉上了嘴,連杜氏都垂了頭一語不發。
「你既不能恢復顏家盛景,便讓你的女兒替你出力,父債子償天經地義。」顏順德瞪了顏二郎,語氣卻放緩了些說。
「爹能否改變主意。」顏二郎再問。
「絕無可能。」顏順德立時回道。
「既如此,爹可想聽聽我的主意。」顏二郎說。
「你即來了,自然是要說的,我便聽聽。」顏順德道。
「我來時便叫翠娘拿了狀紙去了王家,青秞拿了休書去了里正家,此刻她們想來都在說話了,笠哥兒站在門外面等信。」顏二郎還沒說完顏大郎便站起來朝外面看,果然笠哥兒站在柵欄門外面,看著這裡。
「爹若執意要典翠娘去丁家為妾,我知道我大趙朝子告父要滾釘板,那我便拼著滾釘板去縣衙擊鼓,告父親典未及笄之女與人為妾,若告下來也不會傷父親性命,只在縣衙外示眾三日,狀紙在翠娘處,而我此時已是病入膏肓,滾了釘板未必有命在,因這我又寫了和離書給李氏,若萬一沒告下來,我與李氏和離,三個孩子皆歸她所有,孩兒雖也還是你的孫輩,但你也無權處置他們了。「顏二郎說完便有些喘氣不止。
顏順德聞言氣得站了起來,一盞滾燙的熱茶砸在顏二郎身上,顏二郎坐著沒動,任顏順德砸。
顏順德臉漲得通紅,惡狠狠的說,既如此那便分家,一厘地,一文錢你也別想要,拿著你屋裡用的東西便滾。
顏二郎起身跪了下去,朝顏順德,杜氏磕頭,便起身,緩緩朝門口走去,將要出去又停了腳,轉身問蔣氏:「吳家既不要聘禮,還有許多陪嫁,那有沒有說日後家成和吳小娘子的生的孩子姓什麼?」
說完再不看屋裡,搭了李氏走去。
顏二郎走了,顏順德像要吃人的眼睛盯了蔣氏:「說,吳家如何說的。」
蔣氏蒼白著一張臉,囁嚅著往顏大郎身後躲:「爹,說,說,說什麼,這親都沒結,哪裡就說到生娃了。」
「大郎,你去拿紙筆,今日她不說便寫休書。」顏順德氣急道。
顏大郎把蔣氏一把從身後扯出來搖晃著道:「快說!」
蔣氏見顏大郎真的動氣了,心裡怕極了,也顧不得隱瞞便道:「吳家說,說,只有一個兒子姓顏,其餘都姓吳,若只有一個兒子便分一個女兒姓顏,若是只生了一個便只能姓吳。」
顏順德手指顫顫巍巍指了蔣氏,「無能的婦人,壞我顏家大事。」
顏家請了里正做公證,終是把家分了,因顏二郎讀書賣了十五畝地,此刻分家便一分地也沒分到,房屋,屋裡動使傢伙盡歸顏順德所有。顏二郎一家搬走的時候,只帶了幾個包袱的衣服。
顏順德花一百文錢買了許家原先的舊屋子,那舊屋子在村北頭,頂裡面的地方,光線被猴兒山擋住了,有些潮濕。
只靠近環合村,水倒是方便。
兩步寬的泥牆茅草屋,院子裡的籬笆已經被雞鴨鑽得七零八落,屋裡也有幾個狗洞,房頂看著好,一下雨估計也是四處漏雨。
一家子都有些好奇的打量著除了一鋪炕和灰塵滿滿的爐灶,便空空如也的屋子,眼裡帶了一絲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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