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1页)
“哦?”
天帝扫了他一眼。
红发如火,殿中冷凝的冰冷减去不少。
“朕倒是看不出来。”
“九鸣……”
袖下遮掩的拳头收紧,利甲入肉,“愿为坐骑,受天上众仙驱使!”
言罢咒诀一开,化出鸣蛇真身,硕大的蛇躯乖顺地俯首殿阶之上。
天帝见状,始时一愕,便又言道:“既服教化,自然最好。上天有好生之德,朕亦不愿多施杀伐,既愿为骑,积功德而消孽障,朕便暂时饶你不死。”
他看向愣忡一旁的飞帘,展眉一笑,“来人!取赤金鞍辔一副!”
言罢挥手,身後伺候的天奴连忙转身出殿,他看向飞帘,“稍候便有劳廉贞星君带鸣蛇一路,收归御马监。”
飞帘灰白的眼珠里,复杂的情绪让人根本看不出个究竟。
顷刻,天奴捧来一副赤色鞍辔,但见此物色如烈火,熠熠闪光,然再是华丽,却也不过是驾驭行畜的器具。
天帝托腮,拂袖示意,就见那两名天奴捧着鞍辔走到巨蛇身边,正欲上鞍,然那倨傲的上古异兽何受过鞍具禁锢,当即蝙翅狂张,疾风将那两名天奴扇倒在地。
“唔?”
天帝喉头震出一声低哦,已隐有不耐之色。
鸣蛇赤瞳若火,瞪着跌在地上的鞍具,片刻,收翅伏首,天奴见状连忙将鞍辔捡起,套在蛇首至颈处,仙家的骑兽形态各异,或禽或兽,不一而定,故天上鞍辔亦能随之化形,硕大的蛇首套上了辔头,脊背上配上鞍位。
天帝满意地看着上了赤金鞍辔的鸣蛇,火琉磷之上,赤鞍华贵,黑翅张狂。
“鸣蛇,既为仙骑,不可再生妄性,否则累及仙君,想必……非君所愿。”
被上了鞍辔的鸣蛇被禁锢了口盘,一时无法答应,而跪在一旁的飞帘以及垂手而立的贪狼星君,更是沈默无言。
殿上悄然无声,唯感摄人气势,庄严肃穆。然这足叫众仙俯首的庄严,却非因殿宏,非因宫伟,只因座上帝君而存。
待贪狼、飞帘牵了化蛇的九鸣离去,天帝挥手遣退天奴,殿上更是寂静。
天尊之座,向来孤高。
案上黄帛天书,能断仙妖,然如今却不入天帝法眼。
他手一拂,那卷轴随风收卷,重归案头。
天帝躺靠椅上,抬起左手,只闻鸟翅扑腾声响,一只金光闪闪的三足鸟从帘後飞出来,这鸟儿羽翎似金,光华璀璨犹如旭日,正是负日神鸟──三足金乌。见它慢慢拍翅,轻盈地落在落在天帝手背上,许是闷在帘後许久,它好奇地左顾右盼,可惜殿上不见一人。
天帝腾手捻起几颗翠玉瓜子,送到金乌嘴旁,看它欢快地啄食,便就问它:“金乌,你又觉得朕是坏人了吧?”
可惜金乌不能人言,只有瞪着乌瞳歪了脑袋看着天帝,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背,拍起翅膀讨好地呱呱叫起来。
天帝仿佛了然,叹息:“朕果然是坏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後语:举目…………以前一直都喜欢不见血又不用死就能虐得人眼泪汪汪的文,估计live我还不到这水平啊……努力,朝这个方向努力!
鞍辔难囚放浪心,比翼何拘仙与凡
天宫御马监,有司马使十人,专司放饲天马,供仙家驱使。
所谓天马,乃虎纹龙翼骨,嘶青云,振绿发,足踩浮云,身可腾空飞驰,踏紫燕而奔。偶驼神仙下凡,与凡马□留种人间,所得之宝马更被誉为不世珍品,更甚者,有人间帝王为之大动干戈。相传汉武帝为求大宛宝驹不惜驱大军远征西域,大兴杀戮,为的不过是良驹三千。
天马有灵性,自知品高,对伺候它们的司马使向来是不屑一顾,甚难驱使,一不高兴就踩跺粮草,踢破马槽,脾气极差。
然今日,这些趾高气扬的天马,居然全都缩到马厩最角落的位置,气都不敢大喘一声,再看仔细了,有些个天马的腿肚子还在发抖,几乎要失蹄跪地。
尽管槽里放了从天河旁新鲜割来的嫩草,可那些天马就是不迈出半步,死活不肯靠近马槽。
几个司马使无奈地互视一眼,纷纷看向马槽另一边。
在那里,盘了一尾巨大的赤蛇,桶口粗的蛇身蜷成团状仍是硕大无比,背上漆黑双翼犹如披风裹在身上,虽然蛇首上了辔头,禁锢了那能够一口吞掉丈八金刚的血盘大口,然那莫名震慑的威势却足够叫人却步。
马厩根本容它不得,只要稍微抬头就能把厩顶给掀了,所以把它安置在马厩外围。
看它闭了双目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漂亮的赤鳞晒着日光,偶尔蠕动一下,可就是这般普通的一个动作也楞是把那群天马给吓得屁滚尿流。
虽然天帝有旨,这鸣蛇收归御马监差使,可众司马使哪个敢上去驱使,虽说嘴巴是困住了,可要给那蛇身给缠上,不被勒个全身骨断才怪。
正是想着,忽然感到一阵风旋起,众使相视一眼,心中均不约而同地响起一句:又来了。
顷刻便见有灰衣神人踏云而至,背上一个大包裹,云头渐收,落到马厩外的地面上。
御马监的司马使不过天宫小仙,见状连忙上前行礼:“拜见廉贞星君!”
对方点头致意,然而目光从一开始便只停留在那尾大蛇身上。看他大步过去,手中包裹一抖,散开在地,全是荤腥肉食。
众司马使不由面面相觑,是说天宫中的神仙吃的是金丹素果,怎会有这些荤肉,想必是到下界取来。
可这位廉贞星君来得也太过频繁了一点吗?每日过来一趟,可偏又不是来要坐骑……只不过他们也不敢多嘴查问,听殿上伺候天帝的天奴说,这条上古鸣蛇便是叫这位星君收服为骑的。想那七元星君,虽然仙品不算至高无上,然却个个厉害,可不是他们这些小仙敢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