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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著白眼,一動不動。
馮逸仙嚇了一大跳,接著就像是燙了腳一樣嗷地一下跳了起來。
「哥啊!!你別死啊!你死了我怎麼辦!!」
尖銳的鳴叫聲宛如殺豬,學堂附近的人都紛紛聚攏過來,看到了被馬蜂蟄了的兩位,紛紛偏過臉,不忍心看。
實在是太慘了。
從來沒見過被馬蜂蟄能蟄出兩倍大的人的,身似豬牛,臉似羅剎。
姑娘們只瞧了一眼,便心臟撲通撲通,連連退了好幾步。
沈喬見事情稀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兩人看。忽地有一隻手遮住了她的視線,沈喬轉頭看去,謝源低下頭,正好與她對視。
第25章
馮逸仙像被甩在岸上的魚急促地呼吸,他腫成蘿蔔的手拉扯衣服,黃色長衫被一層層脫在地上,露出他發紫的皮膚。
姑娘們驚叫一聲,紛紛轉過頭去不敢看,就連大點的少年都向後退了好幾步,沈喬聽見動靜,將謝源的手扒開,向著那頭看過去。
「別看!」
謝源反應很快地用自己的衣袖作為遮擋,蒙住她的眼睛,可沈喬還是在那一瞬間見到了馮氏兄弟兩人的慘狀,沒感覺到恐怖,只覺得這症狀莫名有些熟悉。
馮獻面色凝重,先箭步上前為馮逸仙扯開衣裳,讓他不至於因窒息死亡,然後吩咐了一個大點的孩子去後院把馬車套來。在遇到性命攸關的大問題時,馮先生還是有幾分一家之主的模樣的。
「這不是普通蜂毒,那些蜜蜂有問題。」馮獻很快做下判斷,毫不留情地扇了自家兒子的臉兩巴掌,努力讓他意識清醒的同時拉著他的耳朵喊:「逸仙,逸仙!」
馮逸仙意識尚且清醒,還沒被毒蜂折磨死就先被自己親爹扇的兩巴掌扇得頭暈眼花,他覺得自己親爹指不定是對他有什麼仇怨,他想控訴他爹,卻發現自己只能沒什麼力氣地哼唧兩聲。
馮獻注意到了這點動靜,按著他的肩膀趕緊問:「你們還記得那蜂長什麼樣嗎?在哪裡蟄的?」
馮逸仙緩了口氣,大著舌頭虛弱地說:「沒了,被二哥扔進湖裡了。」
馮獻眉毛夾得死緊。
鄉野村中最容易遇到的就是不知名的毒物,更何況這還靠近瑤山,瑤山之中,山大林密,毒物橫行。就連最有經驗的老把式進山打獵都得將小命懸在褲腰上,萬般小心,遇到不認識的蟲子植物能不招惹就不招惹,生怕一個不慎沒了小命。
沒想到他們今天中了招。現在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去縣城,找吳老大夫,要不然就是在村子裡等死。
可是縣城這去一趟就要兩個時辰,他擔心的是馮憫和馮逸仙撐不到那個時候。
馮娘子聽了消息,滿臉驚惶地被人扶著過來,剛才在後院的時候已經被這個消息刺激得暈過去了一會,強撐著虛弱的身體只為了想要親眼看看情況,結果以來就見到地上躺著兩個臉面通紫的人。
她甩開旁人,抱著馮憫驚呼:「憫兒!」
又看看馮逸仙。
「仙兒!」
馮逸仙勉強動了動腫起來的胳膊:「娘,我還活著呢」
馮娘子臉上發急汗,提起裙子高喊:「車呢?!車在哪?」
去後院套車的人急急忙忙回來了,匆忙道:「馬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正瀉肚子。」
「瀉肚子?」
旁邊站著的幾個孩子有些心虛地往後縮了縮,他們就是給馬餵了點外邊摘的野草……
這下不說馮娘子,就連馮獻都一口氣噎在胸口。
沈喬趁著謝源不注意偷偷掀起了他的衣袖,朝著前面瞥了一眼。
躺著的兩人身體發腫,皮膚上浮現紫色血管,說話大舌頭,呼吸急促,最後的狀態是昏厥。
熟悉的既視感越來越強,隱隱約約的,沈喬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段畫面。
老舊的陳壇中,被砍斷四肢的「人」被泡在濃黑色的藥水中,「人」的皮膚腫脹而發紫,傷口被水泡得發白,「人」聽到了瓮壇被打開的聲音,艱難地挪動著長出肉芽的身體,用那失去舌頭與牙齒的嘴沖她做著口型。
沈喬知道,「人」在祈求自己殺了她。
可瓮前的少女手中拿著蓋子,清亮的目光落在瓮水中。
比起瓮中人的身份,她更在意的是這瓮中的蠱蟲。那是主母煉製的,她的蠱蟲要強十倍的毒蠱。
但直到最後她逃出來,也不曾知道那是怎麼煉製出來的蠱蟲。
從回憶中回過神,沈喬轉過頭,興致勃勃地衝著謝源問:「表兄,你說,被馬蜂蟄,也是中毒的一種吧?」
謝源皺起眉頭,清楚地看到了沈喬眼中閃爍出的興奮,他將手放在沈喬的腦袋上揉了揉,柔聲問:「喬喬,告訴哥哥,你打算做什麼?」
沈喬沒有隱瞞謝源的想法,衝著他揚起笑臉:「如果說著是毒物的一種的話,那你說我的醫蠱是不是就是在這種時候用的?」
袖子下,謝源握成拳的手微微一緊。
醫蠱使用條件苛刻,其中有一種蟲子能夠將毒性置換入蠱蟲身體,只是蠱蟲的主人或多或少會受到牽連,影響身體,一個弄不好還會反噬。
謝源知道這是目前唯一能救兩人的辦法,可是……他心裡不希望沈喬為了別人冒險。
實際上,沈喬只是稍微有點對這種毒感興,想要用蟲子收集起來研究一下,她可沒有捨己救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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