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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得想潋尘是不是也同样难逃陆压的‘魔掌’,我又马不停蹄地在整个玉泉山转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虽然很想去别的山头找一找,可却着实很担心我这么个堂堂的妖怪,会不会被不认识的神仙道士们顺手给弄死了或者收了去,只得作罢。
灰头土脸累得跟个灰孙子似的回到苗圃,已是月上中天接近午夜,潋尘依然踪影全无。
我心烦气躁我暴跳如雷,出去鬼混玩得居然还敢夜不归宿了!要是耽误了老娘明日的人间游大计,看老娘怎么收拾他!
像头困兽一样在园子里团团打了一会儿转,踩扁了十七八棵刚刚缓过来一口气的小花小草,跟两只动弹不得的待宰兔子大眼瞪小眼瞪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我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烦闷感越来越盛。
跳下竹榻,正准备拼死去别的山头探上一探,寂静黑夜里蓦地响起的一声轻响仿如在我的眼前亮起了一盏指路的明灯。真是不折不扣的笨猪啊,怎么把这玩意儿给忘了!
掏出‘乾坤袋’,取出那日潋尘给我的小铃铛,一步步按照他教的使用方法折腾完毕,然后拎着银丝线,小心翼翼地摇了一下。清脆的铃声虽不大却很是悠长,一波接着一波持续了大约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方渐渐沉静。
我屏息凝神四下乱看,可是看得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还是鬼影子都没有半个,不禁气冲脑门将铃铛往地上狠狠一砸:“好你个骗子骗子大骗子,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打得连你自己都不认识你自己!”
话音刚落,但闻一阵衣袂破空,一个白色的身影飘飘然停在了我的面前,正是本妖怪刚刚立誓要海扁的潋尘。
“萧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我还没想好是该先扁左脸还是该先扁右脸,他已急急地握住我的肩头上下打量。
也罢,看在他对我的关心表达得还算到位的份儿上,我便大方一点不再与他动手了吧!
“你去哪儿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我中气十足的质问让他一愣,迟疑着问了句:“你……没出什么事吧?”
“奇怪,我能出什么事?”
他长吁一口气,勉强笑了笑,侧转了身子喃喃道:“没事,就好。”
我心中疑惑且余怒未消,跳到他的正面,老习惯用手指在他的肩胛处戳啊戳:“什么叫没事就好?你一声不吭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害我担心得坐立不安叫不叫有事?我为了找你上串下跳的几乎快把整座‘玉泉山’给翻过来了叫不叫有事?难道真要我跑到别的神仙的地盘然后被劈死了才叫有事?!”
潋尘还是带着一脸无奈的苦笑站在原地被我戳,等到我发泄完毕喘气的当口,他方有插话的机会,然而甫一开口竟眉峰一蹙,偏转了头掩口一阵轻咳。
我忽然想起那次在小溪边他惨然的面色和咳出的鲜血,心下顿时一慌,什么火气牢骚都没有了,只管忙不迭伸手扶着他。
触手时,却不由得一惊,冰凉刺骨。
借着月色,我隐约看到他的长衫上有着斑斑点点未及融化的白霜。昆仑山四季如春,人间亦是夏末秋初,唯有那处绝顶高峰,才会有这般历久不化的陈年冰雪……
不待我想明白,潋尘已深吸一口气止了咳,回眸见我诧异的神色,眼波一转,微微一顿,旋即歉然笑道:“萧遥,真是很对不起,急急忙忙地被陆压拉着去昆仑之巅看雪景,却忘了留张字条给你,白白害得你担心了一场。明日我定当找间上好的酒楼给你敬酒赔罪,可好?”
我没好气地撇撇嘴:“算了吧,就你这状态还想跟我出去玩儿?到时候别一个不支昏倒了,我还得费劲把你给背回来。好了好了,快去休息吧,等养好了身子再赔罪不迟!”
他略一愣怔,还想再说,却被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要你跟我出去是为了游玩,又不是为了玩命!明明就是着凉了不舒服干嘛还要逞强?去去去!回房休息去!”
我连推带搡将潋尘给弄进了他的房间,他拿我没有办法也只好任凭摆布。
替他打理妥当,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他轻轻拉住了我:“萧遥……”
此刻潋尘的手,掌心温热而指尖冰凉,让我忆起了当日刚从十八层地狱上来,杨戬临走时轻抚着我的那只手,亦是如此。彼时,他神色中的决绝令我心悸至今……
我扬起脸凝视着潋尘:“你有话要跟我说?”
他默然半晌,方轻轻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我扬眉:“你不是跟我道过歉了么?多大点的事儿,弄得我好像有多小气似的!”
他垂下眼睑,旋即唇角一勾:“是我太婆妈了,总之日后……”
“得了得了,咱俩一个神仙一个妖怪,命都长着呢,有无穷无尽的日后可供你给我赔罪的。”
潋尘浅笑,轻叹:“对,我们……有的是时间。”
走出屋子,来到月下空地,我继续趴在那儿跟那两只倒霉的灰兔互瞪。不知瞪了多久,终是善念大发,解了禁锢它们的术法。它俩抖了抖身子眨眼就不见了,连根毛都没留下。
我望着它们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怪不得人家都说跑得比兔子还快,丫四只蹄子倒腾得果然很快……”
陆压那样火急火燎的找潋尘去昆仑之巅,果真只是为了赏雪景?赏景能赏得连神仙都生病?这才真是连三岁的人类娃娃都不会相信的荒唐事。
月黑风高的,他们在那片冰天雪地做什么?若不是我用铃铛召唤,潋尘应该还没有那么快能回来。会不会……就是因为让他强行回转,所以才伤到了元气?……
我晃晃乱成了一锅浆糊的脑袋,决定还是不要想这么复杂的事情为好。既然潋尘要玩神秘不愿意多说,那我就等天亮以后去找陆压旁敲侧击的打听打听,那个一直半醉半醒的家伙应该会比较容易搞定。女人都是好奇的八卦的,女妖怪也不例外。
唉,没了夜墨那小子摆平麻烦事儿,我还真是两眼一麻黑悲催得紧。
潋尘说过,道教的事情他不会插手,我信他。
况且,夜墨有‘通天教主’守着,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过两天,回雪窟去看看吧,我还真有点儿放心不下,也有点儿,想那个妖孽了……
打了个哈欠,我就势歪在长榻上,沉沉睡去。
在梦中我像是吻了一个人,他的唇凉如冰雪,和潋尘的温润全然不同……
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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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我衣衫完好地躺在自己屋内的床上,饥肠辘辘腹若雷鸣。
晕头转向地爬起来,只见室外天昏地暗阴雨绵绵,虽不辨时辰,不过估摸着至少应该是下午了,不然也不至于饿成这副德行。
揉着眼睛里里外外前前后后转了一圈,发现潋尘这家伙居然又不见了,一股无名邪火正往头顶心‘噌噌’直串,却见远远走来一个人,手持竹伞闲庭信步,纤尘不染点尘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