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页(第1页)
自习到9:00,结束,回到家已经9:30了,如果洗完衣服也就11:00以後了,根本无法看书-----因为为了保证在高三的五哥不受影响,他已经搬出来和2个弟弟一个房间。弟弟都是才进初中的小家夥,一到9:00就睡觉了,他们坚决反对睡觉时的灯光。所以黑诺尽可能地利用学校的时间,争取作业都在自习课上完成。
黑诺都是踩著上课的铃声来的,放学就走没有交往攀谈,也没有和新同学们打成一团。有了个男同桌,就是客客气气地每天来就打招呼,并没有和谁走得近。但是每到星期五他都来得早一些,因为等於一个人清扫分担区。组长当然不会缺席,但是他要教室、走廊查看个人的值日情况,拎著工具来就是做做样子晃了一圈就走人。黑诺早知道他打什麽算盘,根本就没有指望过他,才不会去计较这些呢。施言就是看准了他不会拆穿自己,才钦点了他和自己负责分担区。可以说分的时候,施言就没有想过自己要拿著大笤帚去吃一嘴沙子。
一学期就快结束,施言继续小学、初中万人迷架势,人缘甚好,威望甚高。他喜欢踢足球,经常带著一帮男生操场逐鹿,引无数娇娥折腰助威。黑诺一个人在秋风中扫走落叶,在冬雪中铲除冰霜,好象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无人注意,当事人也没有任何的微词。施言还是比较满意这个土货的表现,看起来不象开学第一天那麽不懂事。
这想法随即就被颠覆,这家夥依然那麽不识趣。事情是这样的,施言的哥们们因为家境都不错,有的已经开始接触香烟。这个年龄的男生观念中,吸烟是成熟、长大的象征;还是帅的一种表现。可任你如何耍帅,高中生学生守则上明文规定禁止吸烟,所以这样的“成熟”
在教学楼里还是要避人耳目的。这一天是北方少见的明朗冬日,几个人大清早的就在黑诺的地盘上吞云吐雾,黑诺自顾自地做著清扫工作。
他们一人把烟蒂弹到了黑诺扫过的地面,黑诺去扫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又一根烟蒂弹落,黑诺抬头看看,见并没有人看自己这边,应该都是无意识的动作,也就再扫过来。当第三根烟蒂出现的时候,黑诺走过去:“嘿,同学,能不能别乱扔烟头。”
黑诺不知道的是这其中一位正传授哥们们如何把烟头弹得嚣张、帅气、够远。
几位都是一愣,然後打量他身上肥大的工服。这个是上班的哥哥的工作服,因为每三年发一次工作服,所以换下来的就给了黑诺,比家里棉花已经洗糟了的棉衣暖和很多,很实际、实用。不是哥哥故意要给他穿旧的了,而是每3年换一次颜色,上班要求穿工服的。3年磨损旧是不可免的,除了一些工作中蹭上的无法洗掉的污渍,黑诺都是洗干净的。
施言姗姗来迟地晃了过来。一人喊:“施言,你的地盘禁烟啊。”
施言走近,瞄了一眼黑诺,问自己哥们:“谁说的?谁禁的?我还没有说话呢,这里随你抽。”
你手下管我们呢,哥们几张嘴一说。施言就瞪黑诺:“多大点事儿,扫几下会死。你先扫干净了,一会回来把烟头拣了不就完了嘛。”
黑诺清楚与他们无话可说了,拿著笤帚转身就走去把扫在一起的垃圾撮进簸箕,倒去垃圾箱里。回来的时候施言哥们叫他:“嘿,来把这些烟头拣走。”
黑诺听耳不闻地往教学楼走。“挺厉害的吗?施言,我们叫不动,看你啦。”
“黑诺。”
施言叫他为什麽,他当然清楚,所以并不想搭理他。可是又是同班同学,他犹豫著转身。
“过来。”
黑诺看著他们,却不走近。
施言不耐烦,走过来一把抓了过去:“拣起来!”
黑诺想挣脱他的手,没有成功,但是也不去拣。施言面子上挂不住,语气就不好:“你他妈的给老子拣起来。”
其实施言觉得要黑诺把烟头拣起来,在朋友面前给自己一个面子,这没有什麽大不了的啊。他平时不都是一个人清扫也全无抱怨呀。偏偏黑诺这家夥人前就不长脸,哥们又都看著。已经骑虎难下,拣也得拣,不拣也得拣。
黑诺站著就不见动,施言有点急了,一脚踢在他後膝盖窝里:“快拣。”
黑诺从来就不打眼儿入不了施言双目的小人物,施言是不会分一丁点注意给他的;他平日里与同学们接触又不深,谁会知道他其实是有倔脾气的。所以在被措不防及的一脚踢得跪倒的黑诺,没有跳起反击施言时,就给了施言错误信号,以为这家夥服软的。於是松开了拉著他的手。黑诺却没有去拣烟头,他站起来拍拍膝盖前面灰印、後面脚印,转身去拿了笤帚、簸箕往教学楼走去。
这边几位看到他进了楼里,身影转过不见後才反应过味的笑了出来,周小东砸了一拳在施言肩上:“你们班还有这样一个不买你帐的啊,真逗,你那一脚好象蹬棉花上了。人家根本不屌你。”
施言眼睛一翻:“懒得收拾他,没人拣,你们几位谁扔的谁自己拣了!”
他们才不会自己拣,喊了一位外班值日生给烟头都扫走。
这麽一件小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黑诺也不会放心上的。可是,这放别人心上了,施言感觉自己的威信被侵犯了,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无视过,想想还不单单是无视他,黑诺的做法简直就是蔑视他,这个角落如灰暗老鼠的人,居然敢这样对待他。施言是越想越气,看见黑诺就不顺眼,总觉著他欠修理。
元旦的班级联欢会施言当然是负责人之一了。班级里依然按照那6个组分的,施言还要和别人一起安排全部节目表和准备会上的零食,用班费也就是买点糖果和瓜子、花生之类的,这哪里够学生们一下午五、六个小时的消耗啊,所以也要求每人带一瓶罐头或者一盘菜,有主动提供点水果的更好。黑诺以前这样的事情,都不参加下午就在家不去学校的。可如今上了高中了,班主任特别强调了不准请假,人人都要来。因为他不上心吧,报著应付之意也没有和同学们热烈讨论过,结果以为就是看同学们节目的他两手空空的就来了。
桌子已经被拼成6块,每组的桌子上都堆放了吃的,黑诺这时候才发现别人都有带东西。其实他没有带,也不会有什麽人多说、多留心的,因为拿来了就自己放在自己组的桌子上就好,又不会有什麽人来记录,本来就是多拿少拿都凭自愿。大家都兴高采烈向别人介绍自己带的东西,或者品尝别人的,对黑诺这样不主动的人不会有人专门跑来问他带什麽的。可是黑诺自己觉得白吃了同学的东西有点不好意思,就少少地拿点瓜子、花生在自己面前做样子。
学生的联欢会多就是谜语、唱歌、跳舞和游戏。投入者其乐融融,象黑诺这样几乎置身事外的就是单纯的观众了。已经有流行音乐在同学之间传唱,可惜的是他没有听过,无法置评;谜语倒是有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故意的要渲染气氛,他明明听著简单得够弱智的谜,却要几次才有人猜中。他不去猜却听得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