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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容轻哼了一声,既然他这么说,她当然不会犯傻再把事揽身上,便让越醉庭又钻下了废墟中。
因为越醉庭毫发无伤,还活蹦乱跳的样子,所以宋容见到他后就潜意识地觉得凤先生不会出事的。在越醉庭将凤先生的尸体拖上后,她甚至不相信越醉庭的话,反复地试他的呼吸,摸他的脉搏。
凤先生不仅仅是腿被压住了,最致命的伤是他被砸破的头。
他的身体已经变凉了,宋容这才接受这个现实,呆愣愣地坐在凤先生尸体旁。
越醉庭撇着嘴很不悦,宋容更是迷茫,也就是说,这一趟真的是白跑了吗?
传说中的神医,她千里迢迢跑来找他,甚至没和他说上话,拼了命地要救他,却还是败在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震中。
失落、挫败和失去目标的迷茫像潮水一样涌向了她。
越醉庭却很快便不在乎了,本来找凤先生就是因为是宋容提出的要求,这回他尽力了,就算凤先生死了,容容也怪不到他身上。
不过看见宋容这幅傻样子,他回忆了一番,恍然发现这时候好像是他表现体贴温柔的好时机。于是他又擦了把脸上的土,向宋容弯下腰。
谁知这一弯腰,背竟然痛了起来。越醉庭的脸猛一白,弯着身僵住了。
宋容没精打采地抬起头,耷着眼皮问他:“你干嘛啊?”
“没事……”
他轻声说,紧紧皱着眉,墙倒下时,他正抱着凤先生,怕砸到他,他背过身,用背挡住了一块砸下来的墙板,当时没有事,也没感觉到疼,可方才却忽然疼了起来……
过了一会痛意就像来时那样静无声息地消失了,他扭了扭腰,发现确实一点问题也没有,一低头,看到宋容拧着眉,有些担心的眼神,他轻松一笑:“容容这么看着我,是终于发现你喜欢上我了么~”
宋容嗤笑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你刚才脸色不大对劲,怎么了?”
“没什么,”
越醉庭不在意地说:“我在想,下面我们去哪里。”
宋容觉得,他刚才怎么都不是在想事情的表情,那样子好像在忍耐着难受之类的。宋容抿着嘴打量他一下,现在看起来又正常了。
真是捉摸不定的家伙!
宋容插着腰,犯愁地叹了口气,避开凤先生的尸体,看着旁边的地面说:“先将他安葬了吧。”
☆、别看我
找地方葬了凤先生,他们便启程去往上城。不过宋容受了打击,一直萎靡不振。而他们的那匹马在地震中受了惊,也总是惊疑不安,稍有动静就想撩蹄子狂奔。
天是更热了,宋容扯着袖子挡着阳光,整个人就像奄了的狗尾巴草一样,半侧着身,肩膀靠在越醉庭的胸前。
来找凤先生的这一路,没事的时候她就老想着什么什么神医会不会拒绝她的请求,如果答应了,又会用什么样的神奇方法治疗阮森呢?难道能让肉再长出来嘛?不知道会不会让阮森受很大的罪,不过阮森肯定不会抱怨的。好了之后他会开朗些吧?
她几乎想不起阮森以前的样子了。
就这么乱七八糟地想了一路,做好了面对神医的各种刁难的准备,就是没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神医竟然就这么默默无闻地去了。
这时她的心情不仅仅是沮丧,还有没有了目标的迷茫,最多的,是对阮森的歉疚。
阮森不知道她为什么跑出来,肯定担心坏了。而她,以为终于能帮他一件事了。
她闷闷地塌下肩膀。
现在去找哥哥,也不是个好办法,见到她私自来边疆,哥哥一定会生气。但两人一马,都没精神越过处处有逃窜的蛮族人的地区回到千里之外的京城了。
宋容在亮白耀眼的阳光中眯着眼,恍惚看到一个白团团从草丛里窜了出来,她还没反应过来,身下的马儿就嘶叫起来!
胆小鬼马慌乱乱地跑起来了,宋容的腰上立刻圈住了一只坚实的胳膊,牢牢地将她扣在胸前。
她并没察觉,正是这样才令她不会慌乱的。她等着越醉庭将马儿控制住,可腰上的胳膊僵硬得像石块一样,除了紧抱着她,就没了别的动作。
马跑得越来越快,她被颠的几乎坐不稳,她侧着脸大声说:“你想干嘛?快停下来啊!”
她看不到越醉庭的脸,第一反应就是认为他在恶作剧。她有点愤愤,这一点都不好玩!
在她大叫着要他停下来时,迎面一根横生的树枝随着她极快的接近速度拍到了她脸上,就像被人用扫帚往脸上拍了一下样。宋容哎呦一声,顿时火辣辣地疼了起来,她捂住了脸,被树叶扫到的眼睛也流出了眼泪。
她难过地捂着脸伏下~身,觉得自己要毁容了。越醉庭始终没出声。马又小跑了一段,才停下来。
身后的人下了马,抓着她的手试图掰开:“让我看看……”
他声音有些疲惫,宋容却没听出来,她眼中都是泪水,擦掉也模糊地看不清。
越醉庭掰开她的手,看到了她的脸,沉默一会,竟然轻笑了一声!
被嘲笑的宋容顿时大怒,啪地打开他的手,下马,跌跌撞撞地走到一旁的溪水边,用水净了净眼睛,她才在水面上看清自己的样子。
脸上的几道有两根手指宽的红痕是树枝打的,头发被小细枝挑得乱七八糟,还挂着一片树叶。
她都这么狼狈了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她这样还不是拜他所赐,对她要停下的要求听而不闻,就是想看她这样子吧!
宋容背对着越醉庭坐在了溪边的石头上,都懒得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