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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心裡有了定論,就將曹顒的事情先放在一邊,畢竟他事必躬親,需要關注的事情委實太多了。
沒想到,小朝會次日,曹顒就在衙門裡昏厥過去。
這一回,戶部尚書曹顒「病重」的消息,就不再是傳言,而是眾人親眼所見……
戶部差事,又一次交代幾位侍郎手中,曹顒這個戶部尚書再次開始病休。
經過這番反覆,就是連雍正都有些心驚。從太醫的脈案上看,曹顒的身體越發不好。看著面色好些,也不過是這些日子虛補出來的,內里還是不結實。
六月末,曹顒上了摺子,請辭戶部尚書位。
雍正留中不發,只打發內侍到曹府傳口諭,命其安心休養。
七月初,伯太夫人李氏上了摺子,摺子里替子請辭戶部尚書,雍正依舊留中。
到了七月中旬,曹顒已經整理日對著佛像誦經,才能勉強安枕。
伯太夫人李氏上摺子,請旨陛見。
雍正嘆了一口氣,撂下摺子,叫人傳李氏覲見……
七月十八,戶部尚書曹顒因病辭戶部尚書,同日雍正列曹顒在戶部十二功,晉曹顒二等伯為三等侯,下旨命其榮養。
賀客尚未登門,便得了消息,出爐的三等侯曹顒,由侯太夫人李氏與長子曹霑陪護,搭內務府的船出京了。
不是重病之人麼?怎麼還這般折騰?
一時之間,猜測紛紜。
到底有消息靈通的,過了沒多少日子,便打探出一二。
什麼曹寅命中本當無子,曹顒兄弟兩個,都是已故孫太君與李氏婆媳吃齋念佛,接連做了多少年善事才求來的。
什麼曹顒命運多舛,若非賴神佛照顧,能不能養大都兩說。
還說曹顒上輩子本是和尚,為報曹家祖輩恩德,投生在曹家。
有鼻子有眼的,越來越像是那回事。連曹顒不納妾婢之事,都成了他和尚轉世的證據。
有不服的,受不得旁人吹捧曹顒是「佛心善人」,想要抓他的小尾巴,結果將他出仕二十年的事情查了一遍,翻來調去,都是曹顒恩撫百姓的各種善行,竟是沒有半點貪墨枉法之行。
上對得起君王,下對得起黎庶,中間不曾與同僚相爭結怨,曹顒這個官當的,可稱得上典範,絲毫不遜色於朝廷公開表彰過的「三大模範總督」。
人都有個毛病,那就是見不得旁人好。就算曹顒本人挑不出毛病,那曹家呢?
於是,曹頌的「貪財好色」眾所周知,曹項成了「迂腐不知變通」,長生都成了紈絝子弟。
有影的少,多是雞蛋裡挑骨頭。不過真真假假,盛讚曹顒的話還是少了。
中秋節前,聖駕從圓明園遷回紫禁城。
沒幾日,皇上下旨,因用兵西北,內閣在太和門外多有不便,為防泄露軍機,在隆宗門內設置軍機房,以為處理緊急軍務之所,輔佐皇上處理軍務。
從大學士、滿漢尚書、侍郎中遴選軍機大臣,從內閣中書中選調軍機章京。
京城官場,立時沸騰。
曹顒病退之事,早已成了舊聞,宗室權貴都將目光放在了軍機處。
隆宗門內就是乾清宮,軍機處就設在皇上眼皮底下。又是在西北用兵之際,誰都曉得,只要進去了,不用出什麼成績,等到西北事定,論功行賞是跑不了的。
都說「伴君如伴虎」,可大家誰都願往皇上跟前湊。
就算只混個小章京,天長日久下來,也比外頭的官員在御前露面的機會多。
人人眼熱,掐著手指頭,算著都有哪個有可能入軍機。這一算下,又有人想到曹顒,不由得有些慶幸。
曹顒正值盛年,操守又好,若是依在戶部尚書位上,多半是要入軍機。他這一離京,也算是讓大家多了個機會……
等到曹家長子曹霑回京時,軍機處的人選已經塵埃落定。
曹顒病退的事,已經成昔日黃花,旁人懶得再關注;可親朋好友,卻真心惦記曹顒病情,少不得使人探問。
天佑也沒隱瞞,說了祖母與父親在清涼山別院休養之事,還提了一句清涼寺主持已經去信給靈隱寺方丈悟性大師。等到來年父親身體好轉,將往杭州靈隱寺學佛。
儘管曹顒已經辭官,可曹家畢竟是侯府,曹太夫人身份不同,長生這個出爐的生員,自然成了不少官宦人家的好女婿人選。
加上曹家長房少妾侍的名聲在外,不少心疼女兒、無心攀附宗室的人家,就都透人傳話,眼看就要選秀,大家都想要在選秀後結親。
李氏不在京中,初瑜這個長嫂當然不會自作主張,少不得問問長生。雖說李氏已經將長生親事交給長媳,可初瑜也想要問問小叔子心中想要個什麼性情的妻子。
長生只說不急、等過兩年再說,便帶了恒生出京換天佑去了,初瑜無法,此事只好暫時擱置下來。
恒生畢竟是藩王世子,不宜久居在外,在雍正八年春,將曹顒、李氏一行送到杭州安置後,便回京了。
京中親朋多是曉得,經過半年調養,曹顒的病情已經稍有起色。
可自打去年冬月就告病的怡親王,卻沒有能熬過去。
雍正五月初四,怡親王薨。臨終前,怡親王上了遺折,請以九歲的嫡幼子弘曉襲爵位。
皇上悲痛萬分,下詔恢復怡親王名為「胤祥」,配享太廟,並且諡號為「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