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1页)
“谣言罢了。”
他的身影从镜中消失,贝拉按下面前的镜子,拿起一旁的盒子,即使现在,她也仍然感受到从盒中传来的撞击声,她的手指抚过盒子,从指尖划过的地方,露出了一轮皎洁的月亮,高塔月柱的标识。
…………
舒莫有点搞不太清楚现在到底生了什么。
他刚刚似乎还在夕的收容室内然后他被所长转移到了这个地方,是这样吗?
黑青年的表情变得茫然起来,他的脸色变得更加白皙了,那是一种病态的、身体近乎透明的白,脆弱到用手指轻轻触碰都会在下一秒破碎开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无力感和难以言喻的刺痛从身体内部传出,但舒莫却看上去有些习惯了。
毕竟他腿伤复的时候,他就总会感觉浑身无力而他的腿伤又经常复,每一次舒莫回过神的时候,他就会感觉整个腿部仿佛灌了铅一般地沉重,且传来持续不断的剧烈痛楚。
就像是现在这样,舒莫近乎无法行走,他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身体明明虚弱到了这种程度,心里却生出一种微妙的满足感,就好像他刚刚覆行了某种职责和本能,即使他的身体正在受苦,但他仍然为此感到欣喜。
但他仍然很疑惑,非常疑惑,当然这不是因为他的旧伤复而疑惑,而是因为:面前的这家伙到底是谁?
以及,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把他放下来。
舒莫长得很高,却仍然没有面前的紫男人高挑,对方长着一种近乎完美的、带着古典气质的美感,硬要说的话就像是从壁画上扣下来的美人似得,纤瘦、高挑、一头深到黑的紫如丝绸般流淌开来,绿眸清澈纯净,每每望过去时,都如同一汪水般微微荡漾着,漂亮地近乎魔魅。
这是一张只要触及,就会不舍得移开眼睛的脸,即使他长得那么高,男人身上也总有一种水晶般的气质:易碎、漂亮,可以当做收藏品般装入玻璃柜里观赏,却在触碰的一瞬间就有可能化为满地残渣。
这种气质让人心痒痒的,理智都仿佛被其蛊惑一般,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呵护感,哪怕他看上去那么高、那么危险;哪怕他手上拿着武器;哪怕他当着舒莫的面一巴掌拍碎了一个3级污染物的……脑袋……
“放我下来。”
舒莫已经不知道自己第几次说出了这句话,然后他就看见了面前的男人他好像叫贪婪,对他露出了一个格外干净的笑容,舒莫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这种纯粹到令人心头微微一跳的笑容了,接着,舒莫就听见对方用同样重复的话对他说:
“不放。”
男人旁若无人地把舒莫抱在怀里,这是舒莫第一次被人抱着,还是以这样公主抱的姿势,他的腿只能在空中晃动,右腿上掀起狰狞恐怖的纹路,即使浑身无力,但舒莫仍然很讨厌这样宛如布娃娃般被人肆意摆弄的感觉,他很想要挣扎,却在那一瞬间遭到了面前人毫不留情的镇压,然后他听见贪婪说:
“贪婪要保护你。”
紫男人的手臂微微收紧,他的笑容如此纯净、语气如此真挚、眼神如此干净纯粹,却宛如一个顽固且不知变通的孩童一般,固执地说:“贪婪会照顾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舒莫快要抓狂了,他恨不得抓着对方的衣服领子吼道:“我不认识你!”
“因为你是贪婪的神。”
紫男人煞有其事地说着,在他们身旁,一路跟着贪婪想要劝阻却始终拦不下他的男人露出了一幅扭曲的表情,他的眼神那样震惊,从看见贪婪的房间里多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并且贪婪还一字一句地说这就是他要找的神后,他的表情就一直扭曲到了现在,舒莫偶尔望见,都感觉对方像是恨不得上来把他从贪婪的怀里拽出来,再在手里旋转三百圈后扔出十万八千里远。
男人就差大喊一声:“这是个别有用心的冒牌货,拿下他!”
然而他的痛苦无人理解,贪婪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眼神痴痴地看着怀里的舒莫,同时又宛如一个守卫宝物的巨龙一般不许任何人靠近,哪怕宝物本人并不想要他那么做。
男人也就是贪婪的同事,西诺绝望了,他要怎么告诉其他人,他不仅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甚至还可能把这件事搞砸了?
舒莫也绝望了,他已经被贪婪抱在怀里在实验所里走了一圈,在一路上遭受到了其他所有人的注视礼,那些看见贪婪走过来的实验员或猎人的第一反应是向他求助,然后他们看见了贪婪怀里的舒莫,然后实验员眉头一皱,大受震撼,最后他们甚至直接忘记了求助的事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贪婪离开,那眼神仿佛在说:我看见了什么?
在所有人里,唯一快乐的人只有紧紧抱着舒莫不放的贪婪,他像是从心底里感到满足一般,出了一声喟叹。贪婪的眼珠一眨不眨地望着舒莫,手臂越用力,舒莫的身体里会时不时传来一股被禁锢般的窒息感,他不喜欢这种感觉,黑青年艰难地抬起脸,和男人的眼神对视,终于有些被激怒了:
“放开我!”
舒莫的表情冷了下来,对着贪婪怒吼道,然后,他就看见面前的人低下头,用一双绿眸望着他,接着,舒莫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贪婪的脸慢慢地……慢慢地红了起来。
舒莫:……?
“您是我的神,而神,需要信徒的侍奉。”
贪婪说:“您可以命令我,请让我侍奉您。”
舒莫,舒莫在犹豫了几秒后决定先应下这个莫名的身份,因为他真的感觉对方好像要一直一直地抱着他,那股执拗到恐怖的强烈念头甚至昭然若揭,没有丝毫掩饰:
“那我命令你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