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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春色浓如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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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軻嘆道,「罷了,便是為了北地兄弟們的屍骨,我也不該推辭。」

就讓這京城的水再渾一些吧,讓這火燒得更旺一些,燒到京城來,想想貴人們急著跳腳,倒也是好玩。他們急了,這事兒便快解了。

程涉川輕應,他今日瞧著心情像是不錯,平日裡他們談到這事兒,顯而易見他的沉鬱,但今日他有耐心許多,李軻聽他出聲道,「做得仔細些,都推到黑霧上便是了。」

李軻一聽,也覺是。

若讓那群草包查到,他在北地的這些年也是白混了。

又談了一會兒正事,兩人移步到了亭間。

寒風烈烈,暗雲低垂,空中下起了雨夾雪,那雪還不待落地便化開,只留下了一灘水漬。

抱朴端著酒,領著女婢往亭間走來,不一會兒菜酒便都擺放好了,女婢們退下,抱朴躊躇著停留。

李軻拿起酒壺,替二人倒好了酒,抬眼調笑道,「你這小僕今兒怎麼回事,這是要留在這兒一同用飯嗎?」

程涉川微疑,他抬眼示意。

抱朴大著膽子,湊過來,輕聲勸道,「女郎說,下雪天寒涼,郎主又喝了藥,飲酒暖身也需適度。」

平常哪有人敢管郎主啊。

今兒早上,他和抱真兩人光是勸郎主莫去練劍那都是鼓足了勇氣,待勸完才發覺自個兒的腿都在抖呢。這回是女郎中午用飯時信口提了一句。抱真可好,他早一溜煙兒沒影了,這話只得他傳了。

郎主分明不是個難伺候的,可這氣勢也著實令人發怵。

這不,郎主這會兒低著頭,面不改色,眼眸沉沉,不知在想些什麼,瞧得抱朴的腿又要發抖了。

抱朴等得覺天都要黑了,其實也不過是過了須臾。他忽見郎主展顏一笑,眉眼甚是疏朗,周身冷峻的氣勢去了大半,溫和道,「告訴她,我知了。」

抱朴心內一跳,他還不曾見郎主這般過,隨即又聽郎主沉吟了片刻,叮囑道,「你且去顧著女郎吧,這樣寒涼的天裡,小心女郎著了涼。「又問道,」她午食吃得如何?「

抱朴低頭,如實回道,「全備了女郎歡喜的,瞧著女郎吃得也歡心。「

程涉川點頭,終沒有再問。

抱朴轉身退下,他總有一種感覺,若不是顧及到李將軍尚在,郎主怕還是要問上許久,事無巨細地問。

李將軍目睹了全程,眼看著那小僕小步退下,他撇了撇嘴,似是要開口調笑。終是憑著理智壓下,轉而飲了一口酒。

他早說有貓膩,這人還不承認。

李軻接連飲了好幾杯,才算是平息心內的探詢之欲。

第36章

巳時方過,太陽爬上了半空,陽光滲過殿旁的幾棵樹葉縫隙,落在地上,成了斑駁的樹影。

宮門門檻高,程涉川跨過,正行至車馬前,聽後頭趙王幾步並作一步,追趕上來。

趙王行二,是皇帝親子,已是作他父親的年紀,又是他名頭上的上司,程涉川恭謹,忙作勢要上前迎過去,抬手虛扶他,「王爺這般可是喚涉川何事?」

趙王未語先笑,爽朗道,「並無什麼事,不過是終於逮著了你,一同去我府上喝杯酒罷了。」

他笑得嘴角兩旁起了兩道褶子,臉色泛起紅光,原就狹小的眼睛此刻已眯成了一條縫,作勢要抬手拍程涉川的肩膀。

「涉川,你該不會要推脫吧?」

程涉川耐著性子未躲,從容道,「早想請王爺喝一杯了,只是府上簡陋,又沒能尋著機會,才一直耽擱了。今兒王爺相邀,自是恭敬不如從命。」

這人這般識眼色,趙王面色愈加紅潤。他道是多清高的人啊,世家子又如何,少年將軍又如何,見了他還不是該乖乖從命。從前他幾次三番相邀,這位程郎君皆是不冷不熱,瞧不出半分熱絡,原來不過是面上端著啊。

趙王心內嗤笑,面上得意,往後瞥了一眼宮殿森森,氣宇軒昂,檐頂呈肅穆莊嚴的金黃色,如高懸在天上的太陽,層層殿階高高抬起,映照著底下的人如螻蟻。

他回頭,抬步離去,招呼著程涉川跟上。

趙王府氣派,這般冷的天,女婢們只著了單裙,胸前一片白花花的,程涉川垂眸避開。

趙王飲了一口酒,大笑出聲,「將軍怎得這般稚嫩。」

他隨手划過一排排站著的歌伎舞伎,手指動了動,朗聲道,「這裡頭你瞧上哪一個只管要去。」

程涉川狀似一愣,只低頭恭謹道,「不敢奪趙王所愛。」

趙王為人粗獷,是個藏不住心思的,他拾起一旁的酒壺,親自替趙王滿上。

果然,不過飲了幾口酒,趙王便開始憋不住話,又是在自家府邸,更是放縱,「愛什麼?!不過是些玩意兒罷了。涉川,我這是將你當自個兒人,你只管挑了去。」

連本王也不說了,這是要同他拉近關係啊。

程涉川含笑看著趙王,面色溫和,狀若羞澀,卻不接話。

趙王喝上了頭,也不介意,粗聲續道,「我知你是個女色不通的,這些歌伎你既是看不上,不知我府上的小女郎你程涉川能否瞧得上?」

程涉川心內一跳,竟是為了這樁麻煩事兒。

人到了年紀便是有這等煩心事兒,人人都想給他保媒,可偏偏他目下里根本無意於此事,能讓他有意此事的人……程涉川的眼前恍然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倩影,心內一凜,忙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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