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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者逆位爱情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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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被 捕(第1页)

雅子的猜测后半部分是对的,但却并不怎么准确。此时的秋枫并不存在什么担心,而是某种笃定。与曾克凡情报员的接头时间是上午九点三十分,地点在距他所住酒店二十公里远的将军山。

早上起床后,他去酒店的餐厅吃过早点,仍回了房间,距离九点半还有一个小时。一小时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分分秒秒对他都是一种煎熬。事情交予小非办,他自然是放心的,但一颗心却始终悬着,毕竟假手他人没有自己经办来得踏实。

他盘膝于客厅的地毯上打坐,静待九点半钟的来临,或者说等待自己命运的一个结局。

门厅里的立钟“当”

的一声敲响,秋枫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脑海里仿佛浮现出小非与接头人交接的情形。

将军山山顶的亭子间,靳小非静候了十分钟,一直未见有人拢来。将军山毗邻郊区,除了本地人,非礼拜和节假日又兼之深秋季节,鲜有人迹属自然现象。沿途上山的路上,他只见到过一个砍柴的老头。

九点二十八分,一个头戴礼帽唇上留有八字胡须的高个男子进入小非的视线,右手拿着一支紫色勿忘我,一双眼睛似浏览山上的风景四处随意瞧着,渐渐走近小亭,背对小非慨然道:“山不高,爬上来还挺费力气的。”

靳小非回一句:“有景可看还是值得的,更有芬芳馥郁的香水百合呢。”

他边说着边将手拿的一支香水百合摆放在亭子中央的石桌上。转过身来的俊彦将手里的勿忘我也放在了石桌上,与香水百合呈“t”

形,然后顺手拾起香水百合放于鼻尖下。

“真香!”

至此交接完成,香水百合的花苞里藏有接头人需要的信息。靳小非顺手拾起勿忘我转身欲去之际,蓦然被俊彦一句“等等”

叫住。

这句“等等”

不在接头范畴内,靳小非微微一愕。

“你的眼睛怎么了?”

俊彦在靳小非起身的瞬间,似乎看到他眼含泪水。

并未回头的靳小非扔下一句“我有花粉过敏症”

,快离开俊彦,眼里的泪扑簌簌直掉,他又怎会对他讲,今天的接头是秋枫用命换来的。

此时这个时间点,秋枫走出了房间,去迎接他或将降临的劫难。

他一路慢悠悠地逛着,经过一家花店门口,他拐进去买了一支香水百合出来。远远吊在他身后的雅子看着他手里的香水百合,这支花或许就是他与接头人之间的信物吧,已经连续三天他手里均拿着支百合花。

出了花店的秋枫伸手拦了辆黄包车,经过一个巷口时,他下了车穿过两条胡同,刚一出胡同口,没等他招手,一辆黄包车跑到他跟前停下了。在他微微一愕之际,车夫对他说,是郝嘉上派他来的。秋枫上了车,车夫边拉着车边对他说,前面街角停了辆小轿车,有人会带他即刻出南京城。

面上露出一丝苦笑的秋枫对他说:“你跟郝叔叔说,我谢谢你们。”

车夫客气一句,不用谢,都是为了抗战。

秋枫却不客气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从我走出酒店的那一步直到此刻,几乎每一条街每一个路口每条巷子都埋伏有日本特务,无论如何我是走不掉的。”

“可是……”

“没有可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跟自己过不去。停车!”

秋枫不容车夫分辩,跺了下脚,不待车子减,一只脚已跨出车外,车夫无奈只好停下了车。

下车后的秋枫进了路边的一家时装店,转了一圈溜了后门,即时拦停一辆黄包车重新上路。

几乎与此同时,接收到消息的雅子赶了过来恰恰看见了秋枫的车,遂走在了他的车的前头,眼看着秋枫打边上经过。如这般,她的这辆车跟在他的车后就存在一定的合理性。跟了一段路后,秋枫的车突然加快了度,她的车若同时加,必然会引起秋枫的怀疑。在经过一个路口时,她的车拐了弯,路边停了辆小车,冢本坐在里面。

她一上车,冢本便颇有些亢奋地说:“这回应该没问题了,他的第三个接头地点对应的就是山,前面不远有座山叫鸡公山,再往前就没别的山了,我的人已经将鸡公山围了个水泄不通。”

雅子却摇摇头说:“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似乎不该如此冒失。若前两次的接头他因现被人跟踪而中止,明智的选择就应该果断放弃第三次接头。”

冢本不以为然道:“他或者想再试试未尝不可。年轻人好胜,再者或许上峰不允许半途而废也说不定。这么远跑一趟多不容易啊。”

“但愿吧。”

雅子不想再多说了。原则上冢本是她的上司,虽然没有直接的隶属关系。

冢本的车越了秋枫的黄包车,在拐过一道弯的一幢两层楼房旁停下后,雅子下了车登上一辆黄包车,再次走在了秋枫的前面,也又一次让他的车了过去,慢慢地跟在了后面,鸡公山似已触手可及。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一回,秋枫是真心体会到了。他的所谓体会,并非指的走,而是一种心境。他一步步艰难地往山上走着,手里摇摆着百合花,嘴里哼着小曲,肚子里却打着鼓,待会儿到了山顶往回走的路上,自己还能保持这样一种佯装淡定的姿态吗?会不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突然冲上来几个人把自己摁在地上,一只脚不知轻重地踩着自己的脸,甚至还会碾一下?然后戴上一个黑色的头套拉上一辆车,直接推进审讯室,逼供不成后各种刑具加身……

秋枫不禁打了个寒战,要命的是,自己即便想交代什么却没什么可交代的呀!

真是细思极恐啊,自己在小非面前逞什么英雄嘛,死也就罢了,那等活罪即便自己想扛,细皮嫩肉它扛不住啊,临了现了原形吧。

心里恐惧着,面上却要装作没事人一样煞有介事左顾右盼着,做戏给别人看。终于攀上了山顶,三两游人估计全是特高课的人,暗中还不知埋伏了多少呢。

南山头竖着一块天然的大石头,他走到跟前围着石头转了一圈,一只眼睛在瞧着那些“游人”

的同时,看了眼手表,十一点了,戏做完了,也该下山了,他做出一副毅然决然的样子返身往回走,眼见得百公尺外的一棵树下,一个矮矬子中年男子挥了下手,那些原本悠闲自得的男女游人以及草丛里暗伏的人,一个个如饿虎扑食向他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