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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雲承沉吟了下,「有空了我問問他。」
「好嘞!」李岩應道,「設計方案和裝修公司定下來了,那家具也得買吧,就算買純實木的,也難免有甲醛,對身體不好,至少得晾兩三個月吧。」
「我另一套房子裡不是有現成的家具嗎?」
李岩笑了聲:「鍾先生那房子小,擺不開的。而且不光是要晾家具,就拿牆面來說,就算不刷漆改貼牆紙,也得通風敞一敞。還有按您說的那樣,衛生間得全部重改,瓷磚都敲掉重鋪,搞不好還要重做防水層,那可就比較麻煩了,前前後後加起來,沒有小一個月下不來的。」
賀雲承以前沒接觸過這些,現在聽他這麼說,覺得有道理:「一個月太久了。」裝修期間鍾渝肯定沒法住,他還要上課,總不能一直住酒店。
「是很久。」李岩說,「所以我的想法是,要不咱先把設計定下來,然後把家具買了找個地方晾著。反正也只有兩個月了,等鍾先生放暑假,您把他接過來,那房子不就空出來了嗎?等到他開學,也就裝修好了。」
接鍾渝過來?賀雲承被他說服了。
而且那房子上次去了一趟後,也沒那麼不順眼了,湊合能住,多等兩個月也無妨。
「行,你去安排吧,有進度了及時匯報。」
「沒問題!」李岩想起什麼,猶豫道:「額……不過有另一件事,可能會更緊急一點。」
賀雲承眉峰微揚,「什麼事?」
「鍾先生生日快到了,您看要不要準備些什麼?」
賀雲承一怔,「他生日什麼時候?」
李岩:「5月21號,這周六,也就幾天了。」
「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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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1號,正好是傳統二十四節氣里的小滿,象徵著春耕時期的結束以及夏季農忙的開始。
昨日下了場雨,今天倒是晴空萬里,京城已經入夏,帶了絲暑氣的陽光一烤,草地上的水很快就蒸乾了。
賀雲承來接鍾渝的時候,他正在小區樓下餵流浪貓,青年穿著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蹲在花壇旁邊,耐心地幫那隻大胖橘把雞蛋黃掰碎。
賀雲承盯著他頭頂的發旋,覺得他那髮絲一定很柔軟,輕聲開口:「我記得之前好像不是這個花色。」
鍾渝「嗯」了聲,蹲著的動作擠壓到胸腔,聲音悶悶的:「那只是三花,不知道去哪玩兒了。」
小區裡有好幾隻流浪貓,其他的比較怕人,通常情況下躲著人走,就三花和橘貓膽子比較大,還會跟人翻肚皮撒嬌,小區里好多人都在喂,所以也吃得最胖。
鍾渝餵完貓,撐著膝蓋站直身體,拍了拍手指上的蛋黃碎:「走吧。」
兩人一起去了馬球俱樂部。
賀雲承今天神神秘秘的,說要給鍾渝一個驚喜,把人帶到馬廄,示意鍾渝看。
鍾渝視線落在流星窗口下的那塊牌子上,飼主那裡多了個名字——鍾渝。
他愣了下,這個意思是……
「我記得你一直很喜歡它。」賀雲承桃花眼帶笑,「以後它就是你的了!」
鍾渝明白過來,賀雲承把流星買下來了,送給了自己?
他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實在說不上高興。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教練說過流星這種品相的荷蘭溫血馬,起步價一百萬往上。而且買馬的費用只相當於付,後續還要飼養和保健,也就是說要源源不斷地花錢。
而一匹馬的平均壽命三十年左右,流星今年才八歲,如果沒有其他意外,算下來還要養二十多年……
賀雲承一直在觀察他表情,見他絲毫沒有開心的意思,不解地問:「不喜歡嗎?」
「不是。」鍾渝搖了搖頭,溫柔地撫了撫流星湊過來的腦門。
這也是他和賀雲承三觀無法共洽的地方,對於賀雲承來說,喜歡就要弄到手,花錢也好使手段也罷,總之一定要擁有。
但對於他,他從來就不喜歡強求,喜歡並不一定要得到,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賀雲承心情也跟著失落:「那為什麼不開心?」他原本以為,鍾渝會高興的。
「它是一個生命,不是其他可以隨意處置的東西。」鍾渝垂著眸子,「如果買了它,就要對它的一輩子負責。」
「我沒說不負責。」賀雲承望著他的側臉,「我跟俱樂部講好了,以後就寄養在這裡,食宿標準跟Loki一樣。而且它現在是屬於你的,以後只有你能騎它,不好嗎?」
Loki是賀雲承那匹黑色純血馬,在他外公的馬場裡出生,他從小養到大,感情深厚,就連回國都要想辦法帶回來。
「無論怎麼樣,謝謝。」鍾渝轉過臉看他,「但是太貴重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擔這樣一個生命的重量。
賀雲承笑了起來,「這算什麼?你要是想看更貴重的,以後帶你去我外公的馬場,他那裡有一匹香檳金色的汗血寶馬,絕了!」
他說起那匹馬的時候神采飛揚,笑容特別有感染力,鍾渝也跟著輕笑了下,下意識忽略他說的那句「以後」。
今天不打馬球,他們騎著馬逛了一圈,最後停留在湖邊。
相比之前,蘆葦叢長得愈發繁茂,再過段時間就會開始孕穗,等到秋天徹底成熟,揚花飛絮。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特別強勢,特愛欺負人?」賀雲承忽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