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1页)
微凉的手指划过温度偏高的肌肤,舒服得让人舍不得睁开眼睛,雷恩低吟了一声,继续装昏迷,感觉到许凤擎解开他的衣服,给他的伤口清洁上药,阵阵锐痛感随着他的动作而袭上大脑,雷恩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咬紧牙关,表现出痛得不得了的样子——再装昏他担心许凤擎会误以为他末梢神经坏死。
“忍着点,这里没有麻醉师。”
许凤擎眉头紧皱,一张俊脸僵冷紧绷,手上的动作却轻柔得像在修剪最娇贵的花卉,轻扫过他的目光含着几分担忧,让雷恩又要飘飘然起来,不过他可没忘了把戏演到底,赶紧装出一副烧得昏头胀脑,垂垂病危的样子,顺势搂住对方的腰,感觉到衣料下结实瘦削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许凤擎一脸踩到大便的表情,一直忍耐把他的伤口包扎完毕,才扯开他的禄山之爪,抄起体温计塞进他的嘴里,冷冷地说:“含住。”
雷恩一惊之下差点把水银球咬破,他吐出温度计,虚弱地摇头,有气无力地说:“我含体温计会恶心……”
许凤擎瞪了他几秒钟,拈着那支温度计,说:“那就只好量肛温了,裤子脱掉。”
救命啊!雷恩很想挖个地洞把头埋进去,如果在许凤擎面前亮相,他可不敢保证他的小兄弟会不会精神勃发地起立敬礼。
僵持了片刻,雷恩在对方咄咄逼人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清了清嗓子,艰难地说:“不用了……我觉得……比刚才好多了……”
平生首次,他有了心虚的感觉,而且在根本不晓得对方是否看穿他的把戏的情况下,雷恩竟然自己开始底气不足,他坐直身体,中规中矩地说:“多谢你,擎。”
最后一个字发音有点怪,带着有意上挑的腔调,好像在挑逗一样,许凤擎感觉到后背有些发凉,又有了把这个极品无聊男扔出去的冲动,不过他的一咪咪恻隐之心阻止了他这么做。许凤擎沉着脸擦干净手,把食物端到他面前,说:“你比我想像的还要麻烦。”
雷恩脸不红气不喘地当成赞赏收下,沾了一指头奶油品尝,问:“今天是你的生日?”
看许凤擎点头,他有些懊恼,咕哝了一句:“可惜我没有礼物。”
“糟糕的礼物已经够多了,不差你一件。”
许凤擎检查了一下车门的撞伤,头也不抬地回答。
雷恩有些伤自尊,埋头猛嚼山鸡肉,填抱了肚子之后,他端着蛋糕下车,凑到许凤擎面前,说:“你许愿了没有?生日愿望,告诉我吧,我来为你实现。”
许凤擎神情黯然,眼神有几分落寂,低声说:“我想回家。”
“去订一张机票就可以了。”
雷恩有些摸不着头脑,奶油沾到脸上都忘了擦,许凤擎无奈地看着他,说:“你是白痴。”
“那你就是笨蛋。”
雷恩条件反射似地回答,说得太快以至于差点咬到舌头,许凤擎转过脸去,看着房顶昏黄的小灯,自言自语道:“如果不是笨蛋,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
这种萧瑟的伤感颇具感染力,连一向神经强悍如水泥的雷恩都觉得有些难过,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轻声说:“我很乐意当你的情绪垃圾桶。”
“不必。”
许凤擎根本不领情——他可没打算和这家伙深交,最好再见面的时候谁也不认识谁,省得再惹出什么暗巷喋血的麻烦事。
雷恩挫败地嘘了口气,同时,征服这朵多刺之花的斗志更加昂扬——年轻气盛的雷恩少爷从小到大都没被人忤逆过,却在这个斯文冷峻的东方男子手上屡屡碰壁,他的家世,财富,男性魅力在对方眼里恐怕还不值一朵蛋糕上的裱花——这项认知挺让人沮丧的,而且,雷恩很无奈地发现自己正不可救药地被对方吸引着,漂亮而寂寞,冷酷却温柔,这种矛盾的特质混合起来,让他对许凤擎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上帝,如果你肯打开一扇通往他的世界的窗,我愿意关掉我身后这扇属于花花世界的门。
雷恩对着别人的生日蛋糕悄悄许愿,然后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它,绽开一个满足的笑容。许凤擎默不做声地等他吃完,收拾了杯盘走人,连句晚安都没说。雷恩叹了口气,委委屈屈地缩在车里,双手垫在脑后,闭上眼睛,开始幻想和他的仙人掌花之间冰雪消融,春暖花开的美好前景。
次日清晨醒来的时候,身上的毛毯让他在惊喜之余,更加坚定了誓死攻入对方防线的决心。
分道扬镳之后,许凤擎转眼就把雷恩忘到了脑后,生活依然平静得波澜不起,却不知道有人已经悄悄地把他设定为狩猎目标——瞄准器已经定格,亏他老兄神经粗得一点直觉都没有。
雷恩的秘书有着极高的办事效率以及高度的保密自觉,为人本分且口风很紧,不会乱猜上司的意图也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他的动向,在上班的时候静静地把一个档案袋放到雷恩的办公桌上,说:“您要的资料。”
没有一句废话,俐落干练的风格一向是雷恩最为赞赏的,不过这次他宁愿她啰嗦一点,雷恩慢条斯理地撕开文件袋封口,问:“你看了里面的东西没有?”
伊莲愣了一下,如实回答:“没有。”
雷恩指指一边的沙发示意她坐下,然后迅速地翻阅那叠资料,一边看一边点头微笑,最后他抽出一张照片,问:“你看,他长得怎么样?”
伊莲笑了,说:“和您很般配。”
当了三年秘书,拍马屁拍得驾轻就熟而且诚意万千,雷恩立即心花怒放,像得到宝贝的小孩子,烧得坐也坐不住,迫不及待地想炫耀,他把那张照片小心翼翼地塞进钱夹里——伊莲几乎可以肯定如果不是她在场,上司准会印个深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