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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放火烧山(第1页)

尤家当前管事的有三位爷。当前在无涯县的只有尤家的书生尤乾,而他上头还有两个兄长。一个是尤家大哥,尤家如今的头号实权人物。传说也是他的一个女儿嫁入了青州知府家中做妾,让尤家与知府成了亲家,这才成全了尤家在无涯县只手遮天的地位。而二哥尤江则是个脸上带疤的大汉,而他正是尤家那个带头恐吓相邻,霸占天地,杀人父母,强抢民女之人。

传闻中他脸上的疤痕正是当街被仇家拿斧头砍出来的。据说那仇人畏惧尤家的威势,没敢杀他,只想着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显眼的疤痕以示警告。然而未能斩草除根的后果就是三日之后尤江带着一群护院上门,灭了那仇家满门,连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都未放过。

尤家二爷的恶名从此远波,他脸上的伤疤成了金字招牌。

赵宝珠在对尤家出手之前早已打探好了消息,尤乾乃这群恶徒中最好糊弄的一个,而如今尤江正在外面跑商路,需历经与青州相邻的梁州、兖州、永州等数个州县。赵宝珠曾在舆图上描画过尤家的商路,若自资县向东南,便是去商路的最后一战、梁州的方向。

尤江的行程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快,若是商队已经到了梁州,那长则一周,短则两至三天,尤江便会回到无涯县!

赵宝珠深知自己对尤乾那一套能行得通,一是由于尤家的傲慢,二是因为尤乾是一被酒色腐蚀了心性的草包窝囊废。这一套要挪到尤江那等穷凶极恶之徒身上是决计不能奏效的。趁尤家这两位大哥不在本县,他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如何由上至下把这县内最大病灶削除干净,他已制定详细计划,只待良机。只是赵宝珠没料到尤江会回来的这么快。

赵宝珠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若是让尤江赶回无涯县,那他的计划便全完了!

阿隆见他不住地在堂上踱步,拿着药碗在后头追:“老爷,我的老爷啊!您先把今天的药喝了吧。有什么要紧的事犯得上如此啊——”

赵宝珠满脸焦急,一把将药碗推开:“拿开拿开!”

他仰起头朝着门外喊:“陶章陶芮呢?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快出去看看!”

此时善仪也醒了,他穿了一身青底盘银纹的袍子,走出来看见赵宝珠的样子便皱起了眉,走到阿隆旁边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阿隆端着已经失了热气的药碗,转头看向善仪:“我的好哥哥,我才是要问您呢!您昨日到底跟老爷说了什么,让他着急成这样!”

善仪闻言眉尾微动,略微思量了片刻,抬眼看向满脸焦急的赵宝珠,大约猜到了些什么。

赵宝珠不住地在堂上来回踱步,他急得早餐起来饭都吃不下。距他将陶章陶芮两人派出去已有足足三天,那地方并不远,再怎么人都应该回来了——

“哎!”

赵宝珠用力跺了跺脚,看着几个壮汉因未骑过马而拿着马鞍研究来研究去,着急上火地几步跑过去,一把将缰绳夺过来:

“我自己去!”

阿隆一见这还了得:“老爷!使不得

啊,您还病着呢!”

幸而还未等他追出去,县衙朱红的大门上忽然想起’咚咚咚’三声闷响,是有谁在极其用力地敲门。门向两边打开后,满身狼狈的陶章与陶芮走进来,他们满头大汗,两眼却冒着精光。

赵宝珠见了他们,立即跨下马追上去,也不顾两人身上的脏污,抬手便抓住了陶章的两条手臂:

“陶章陶芮!”

赵宝珠双眼放光:“事情怎么样了?”

陶章顾忌着自己身上不干净,试图抽了抽手臂,却没能收回来,便也不挣扎了。他笑着急而快地说道:“大人,我们已经将事情都搞清楚了!”

陶芮自怀中抽出一叠宣纸拿给赵宝珠,上面用简练的墨笔勾勒出了一个农庄的布局。在各个房屋旁都标注了在每个时辰见里头的人数。赵宝珠上下扫了一眼,紧皱的眉头逐渐松开,高高扬起眉梢:

“好!”

他激动地’啪啪’拍了陶章的臂膀两下。陶章与陶芮见他如此高兴,也都憨憨地笑了两声。而后敛下神情,低声道:“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两个屠夫满脸横肉,压下浓眉的样子像是两个穷凶极恶的土匪。然而赵宝珠将手上的宣纸一合,神情比起他们还要狠厉,猫儿眼中寒光乍现:

“今晚就动手。”

饶是陶章陶芮知道他的全盘计划,此时也惊了一下:“今晚?是否太仓促了些?”

赵宝珠沉声道:“等不了了。尤江已至梁州,多等一日便多一分危险。就是今晚!”

陶章陶芮闻言也迅调整了情绪,坚定道:“是,大人。”

一时间县衙中的所有人都忙碌起来,众人似乎早已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县衙里的青壮衙役走到后院,自谷仓中拿出一根根提前准备好的圆木,往上面缠绕易燃的胶状物。阿隆自空气中嗅到了紧张的气味,他茫然无措,意识到众人正在进行一场不知道的事情。

他找到赵宝珠:“老爷,你们在做什么?”

赵宝珠此刻正在检查墨林的蹄铁,闻言他抬起头,看了阿隆一眼,道:

“我没告诉你。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阿隆更疑惑了:“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赵宝珠回头去继续检查蹄铁:“大人的事小孩儿别管。”

阿隆一怔,接着瞬间炸了:“什么意思!我怎么就小孩儿了?老爷你明明没比我大多少!”

赵宝珠站起来拍了拍墨林的脖子,又去检查马鞍:“小点儿声,别吓着墨林。”

阿隆听见这句话,宛若遭晴天霹雳,嘴唇抖了抖,扯着嗓子干嚎道:“老爷!你不疼我了!”

他说着双手攀上赵宝珠的胳膊将他用力往旁边拉:“为什么马都比我精贵!老爷、老爷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我不活了!”

赵宝珠被他扒拉地一个趔趄,回头瞪眼道:“说什么疯话!”

见阿隆一张黑而圆的肉脸涨得通红,大有要撒泼打滚的架势,赵宝珠叹了口气,道:“我若是告诉了你,你可不许哭啊。”

阿隆顿时憋住嗓子里的干嚎,瞪着赵宝珠点了点头。心里还有些不以为然,觉得赵宝珠小看他,他虽然年纪小,可还是见过世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