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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相拍着李屹的肩膀,不动声色间早将外甥顷刻间的失神瞧在眼里。
心里一动,眼里带着些狡黠,“你二哥前些时跟我讲,你小子身边只有两三个小童伺候,清静得很,怕是乡野之花都入不了你的眼罢!哈哈哈——”
李屹只是干笑,这平日以端正威严闻名的薄相私下里却也就这个德行。
他一早瞥见了薄兰,却见那小小少年垂着眼帘,双唇微微嘟起,恁地楚楚动人,却不看他一眼,竟有些失落,再瞧他也是踩着碎步,步履间似是格外凌乱柔弱……是不是前夜给他的老舅大加挞伐?
他正想说话,薄斯然一把将身后的薄兰扯了过来:“这孩子伺候得你不错罢?哈哈,还是你舅爷身边儿可人多……”
李屹不否认,看向薄兰,少年被扯得急了些,还没站稳,有意无意正看向他,眼里透着些羞怯,却还带着丝隐忍,整个人还是静静的,却又含了媚意。
“舅舅——”
男人立时向薄斯然提出要求,还没等他说完——
“难得你求我,小兰儿好好伺候你表少爷,嗯?”
薄斯然已然发话。
薄兰立刻跪下,轻道:“是。”
李屹跟着薄斯然进了内堂说话,内堂只余下甥舅二人,其他人都被摒到外面。
薄斯然的神色沉了些,默默茗茶。李屹便也不作声,两眼他顾瞧起内堂摆设的众多古玩,乍看多是不起眼的旧物,其实任挑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盛儿是可造之才。”
薄相放下茶盏。
李屹微一点头,自己的儿子有多少料他还是清楚得很。只是,此刻入仕前途未卜啊。
“你这孩子躲到乡野享福也不帮舅舅,这会儿总算送了个儿子来,也算有孝心。”
薄相微微闭目,嘴角下挫,露出些老态,“盛儿去做太子侍读罢。”
李屹微一皱眉,舅爷一向与太子那边不对盘,却安排侄孙做太子侍读,是想图个后路?他略略点头:“任凭舅舅。”
薄斯然说完正事,神情略松:“容儿你做那太平乡绅,逍遥快活,可惜……你那几个表哥都远不如你。这回多呆些日子陪陪你老舅。我这院里货色可都上佳……若是腻了那孩儿,还有更好的!”
脸上露了些得意。
李屹一怔,腻了……薄兰么?他又和舅舅闲扯了会儿,便步出内堂,庭前,少年仍然跪着,身形单薄。
“怎么还跪着?”
少年却没抬头,男人知道是老舅的古怪规矩,又道:“起来吧。”
薄兰这才稍稍抬眼,瞧着他的眼里竟似有些水意,可再仔细瞧却又再瞧不见,男人失笑,这孩儿是怕还是恼呢?
他伸出手去,穿了那等袍子,起身也不易。
少年却顿了顿才怯怯伸出手,手指细长,指甲盖莹玉一般,而且都还留了约一分在外,男孩子多不留指甲,长在他手上倒也不觉得女相,还意外地好看。
将那手握住用力拉起,少年耳根似有些紅意,乖乖跟在他身后离开鹤苑。
鹤苑内其他少年看他离开,有几个不由得流露出艳羡之色。都说这表少爷宽和呢。
出了鹤苑,薄兰起先还跟着走,可是平日也不出来,出来也是晚上,这会儿大白天他一步三摇,外间的小厮看得眼珠子都不转了,他腮帮微微鼓起,有些不自在,却也不说话,只更放慢了步子。
男人觉着了,摸摸他头,特意凑到他耳边:“哥哥我抱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