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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微风轻送是哪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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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岳怀仁靠在墙上,脸色苍白而淡漠,不住地提醒自己:我不是亲生的,我只是被领养的孩子,我没有资格和二哥争抢什么,我没有、也不会去妒恨谁。

紧抓着手机、关节泛白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后背感受着墙壁的僵硬与冰冷,他咬着牙,拼命忍着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强压下胸口阵阵闷痛。

一直保持安静的共犯突然从衣兜里探出头来,竖起耳朵,戒备地看着四周,岳怀仁深吸了口气,正想悄然离去,手机突然铃声大作,声音大到让他差一点脱手扔出去。

听到那把铿锵的“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

,罗华苦笑了一下,评论道:“你的铃声……很时尚。”

丁沿很没面子,又不好意思说是被老婆逼的,只能闷不吭声地猛灌咖啡,罗华放下电话,歌声嘎然而止,他转向角落的那扇门,淡淡地说了一句:“听够了,就过来。”

房门悄无声息地滑开,被现场抓包的窃听者一脸凝重地站在门口,犹豫着进退不得,罗华笑吟吟地看着他,既不催促也不安抚,无声中硝烟弥漫,丁沿的视线在俩人之间扫来扫去,直觉告诉他此地不易久留,炮灰不是好当的,他拍拍膝盖站起身来,对岳怀仁点了点头,说:“我回去了,怀仁,记得多喝水,好好休息。”

少年僵冷的面容有融化的迹象,勉强回了他一个微笑,下一秒钟就崩解在罗华漫不经心的戏谑中——

“小鬼,偷听大人说话不是好习惯,你大哥没教过你吗?”

丁沿缩缩脖子,从岳怀仁手中接过手机,顺便拎起那只无辜而无知的小猫,闪人要紧。

听到书房的门咔嗒一声关上,岳怀仁挺直背脊,冷冷地问:“你故意让我听到这些,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

罗华挑起眉看着他,问,“你以为你还有退路?”

他没有,自从亲口告诉大哥他心甘情愿留在罗华身边那一刻起,岳怀仁这个名字,已经可以从龙家名册上删除。

然而消抹不去的仍有诸多纠缠,比如与罗华的种种对峙,比如对大哥的忠诚与敬慕,比如,岳怀仁敏锐的目光捕捉到昨夜丢在地上的资料,乔治亚娜·桑德拉,这道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沟渠。

她的死亡挑明了两个人之间难以调和的对立,无论是仇恨还是报复都变得理所当然——不管作为凶手还是未亡人,虚与委蛇都显得多余而可笑。

岳怀仁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思量再三,提起从一开始就被刻意忽略的问题:“你想不想知道,那天是谁指使我杀你?”

出乎他意料的是,罗华只淡淡地一勾唇角:“你把这个当作自己的底牌?太笨了,怀仁,你完全没弄明白我对你的真正兴趣在什么地方。”

岳怀仁沉默了,漂亮的脸上尽是迷茫,罗华取了一支笔在指间把玩,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龙茧讨厌你,而我非常、非常喜欢你,小怀仁,为什么不肯乖乖地留在我身边呢?”

少年清亮的眸子黯淡了下来,低声说:“我不相信你。”

“真是坦白得伤人啊!”

罗华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可是亲爱的,你关心的事情,只有我能告诉你,你可以选择怀疑,但总好过一无所知。”

一句话戳中了他的死穴,知道这只狐狸绝不可能轻易遂了他的意,岳怀仁戒备地看着他,问:“你的条件是什么?”

“做我的宠物。”

罗华轻描淡写地提出浑帐至极的要求,“到我腻了为止。”

“然后呢?”

岳怀仁迫不及待地追问,先挑明了各自的筹码,剩下的,就是各尽所能的较量与周旋。

“然后?”

罗华的声音不知为何带了暗咬牙的成分,“我告诉你龙政泽为什么该死,作为利息,还可以帮你寻访你姐姐的下落。”

岳怀仁心中一动,某个最温暖的角落里流泻出浓浓的思念,他低头思忖了片刻,抬起脸来,目光坚定执着,轻声说:“成交。”

苍白的脸颊略显憔悴,浑身的力气一点一滴地流失,肩膀也垮了下来,却丝毫无损他一身倔强与骄傲——像未经打磨的水晶石,清冷纯澈,光茫耀眼。

罗华张开双臂,柔声说:“过来,你需要一个拥抱。”

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岳怀仁静静地投入他的怀中,拥着少年单薄柔韧的身体,罗华像个体贴备至的情人一般,温柔地轻吻着他的面颊。

这份锋芒与锐利,到了被彻底磨平的一天,该是怎样的情形,他不禁期待。

十八岁生日之后的第二天,岳怀仁达成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份契约,当时谁也没有想到,这个荒唐而无理的协定,会持续四年之久。

二九、

药水味挥之不去,混合着怀中百合花的馨香,形成有些古怪的嗅觉感受,衣帽整齐的护士们,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单调清脆的声音与他错身而过,若有若无的温柔视线,轻飘飘地掠过青年俊俏白皙的脸庞,忍不住一再回眸,直到那个高挑修长的身影,消失在清冷的走廊尽头。

容貌堪称无瑕的青年抱着花束,找到熟悉的房间号,轻轻推门进去,病人漆黑的长发散在枕上,一张与他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苍白憔悴,见他进来,翕动着嘴唇,哑声问:“平远……他来过没有?”

青年眉目低敛,倒了杯水递给她,恭顺地回答:“父亲来过,当时您正休息。”

子夜一般美丽幽深的眸子闪过一抹惊喜,随即被怒气所取代,她扬手将玻璃杯砸向青年,抛了一路水痕,碎在他脚下,嘶声喊:“你撒谎!他不会来的!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