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身份袒露(第1页)
翌日晓鼓敲罢,姜灿站在宫门口的马车前,呵着热气,见裴晁从宫门走了出来便马上迎了上去,为他披上一件氅衣,“主子一夜辛苦,阿照已经牵回去了,上马车歇歇吧。”
裴晁上了马车,用姜灿递来的帕子拭了手,喝了热茶便靠着软垫闭目养神。
姜灿将帕子挂好,“主子虽得了西苑指挥使一职,却要禁足一月,西苑可要做安排?”
裴晁睁开眼,嘴角露出一抹讽刺地浅笑,“不急,何寅良这般费尽心思的要把这西苑扔给我,就让他们该搞动作的搞动作,该清理收拾得清理收拾。你去办差大院拿本账册回来,其余的一个月后再说。”
接着又问道:“那丫头怎么样了?”
说到这里姜灿眉头微锁,斟酌片刻说:“奇怪的是,带她回府的一路上,并未发现人跟踪。”
“还是没查出来她的祖籍?”
“是。”
晋国公府的暗卫,自裴晁的祖父起建立,负责监察京都内外,到了父亲裴识慢慢延伸到各州府。直到裴晁接手,将暗线遍布朝堂江湖,小到瓦斯茶馆都有暗桩分布。一个因饥荒逃难来京都的小丫头,前由人跟踪,后查不出任何生平经历,实在不正常。
姜灿说:“应该是有人沿途抹去了所有的痕迹。”
裴晁不看姜灿,只是用手指缓缓拨正了茶盖,“谁是最先提起珈蓝寺里有逆党的。”
姜灿忖度着裴晁的话,恍然大悟,“是白敏中大人!您的意思是他想借刀杀人?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值得他与世子对立?”
裴晁眼里渗着凉意,薄唇微微一笑说:“姑丈嘛,暂时倒不会这么做。他不过也是别人手里的刀,至于那个丫头会一会不就清楚了。”
千一自被带回裴府就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其间隐约听到几个人说话,闻得到房间点着龙脑香还混着药味。
裴晁没有杀她,一切尚有余地。
香红木床,淡淡的香甜萦绕在鼻尖,是温暖舒服的感觉。渐渐地千一脑中时刻紧绷的弦放松下来,慢慢地却进入更深的梦魇。
死人、血潮、哭喊、咒骂,这一切都将她吞没殆尽。
眼帘前浮现的是月翎惨遭奸污的场景,深陷血潮的半点动弹不得,仿佛经受着烈焰烹煮,身体随时濒临爆裂。
从挣扎暴起到冷眼旁观,慢慢地她自私地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
事实就是,月龄已经死了。
裴晁被下令禁足,回府便闭门谢客。来了廊琼阁,姜灿守在门外,自己掀了珠帘进了内屋,无声地坐在床头。
忽而人细微地抽搐了几下,琉璃般的肌肤上眉头微蹙,伴随着冷汗低语。
无助弱小。
裴晁想起来慈恩寺楼顶局促慌张的脸,在珈蓝寺毫无畏惧夹杂着狠厉的眼神。他细细端详着千一,手掌缓缓下移来到她纤细的脖颈,很热很烫,血管在皮肤下若隐若现,脉搏在规律地跳动。
不管她是何人,此刻他要杀她,易如反掌。
千一滚烫的身体被冰镇住了,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猛然睁开眼睛。眼中满是惊恐不安,视线刚刚对上裴晁就偏头躲开了,宛如受伤的幼兽般惹人怜爱。
裴晁看着她还湿着的鬓角,“怕我?”
千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