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1页)
「我好累……」无力地甩了甩头,「我真的好累……」
眼前那人从未有过的脆弱,让任霁宇觉得自己的心被什麽狠狠地揪紧起来。
他想看到的不是这样的他,他想看到的……是那个不畏权贵,大堂之上敢拍案而起对着他说「不」的人,是那个一心为着民生,纵使对方曾经羞辱谩骂过他,是那个……傲岸如梅,清风竹骨,浑身上下隐现着别样光彩的人。
「放纵吧……」任霁宇伸出手去,掌心贴住他脸颊上烙着金印的地方,轻轻摩挲。
「把所有的一切都统统抛开,好好地放纵一次!」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削瘦的手指抓过酒坛,琥珀色的液体倾泻而下,落成一帘水幕……
是该……好好的放纵了。什麽都不去想,什麽都不去考虑,他已经太累太累了……
任霁宇上前抢下他手里的酒坛,「我让你喝,却也没让你这样灌自己!」
宋遥伸手要去夺,被任霁宇闪开躲过,接连几次失败之後只好放弃,於是,眼神懵懵地望向任霁宇,带着几分不满和渴求。
「你不能再喝了!」任霁宇抬头看向他。
只见宋遥衣襟半敞地倚着廊柱,被酒水浸润过以後水色潋滟的唇,微醺的眸眼半张半阖,脸上飘着驼红……
手指一松,手里的酒坛啪的一声落在地上,酒香四溢。
竟是不知,他醉了以後,却是这般的模样。
任霁宇心里略略一震,然後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我教你一种,更为肆纵的方法……」
灯烛轻曳,薄纱帐垂,两道人影交迭,勾起一室的旖旎。
抽开腰带,任层层衣衫如绽开的花瓣一一滑落,秋夜寒凉,接着温暖的身子覆了上来,热气喷在脸上,拂起缕缕情丝。
任霁宇轻吻住他的下唇,细细地碾磨,舔咬,诱哄着他启齿相迎。似是贪恋他嘴里的酒味,那人张开嘴伸出舌头卷了上来,於是彼此深深地纠缠,床帐内情热如潮。
半醉了的人尤好摆布,任霁宇一边亲着他,一边褪去他的衣裤。触手的肌肤沁着薄汗,并不如府上养着小倌那般光滑如绸,却依然令他贪恋。手指逗弄他胸前的突起,耳边便传来他些微的低喘,彷若无助的抽泣,竟惹得人生出几分怜惜。
任霁宇一手绕到他身後扶着他瘫软的身子,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腰线滑下去……
酒精催动情欲,他的欲望半抬起头,顶端已经湿了。任霁宇的手碰了上去,宋遥很轻地颤了一下,紧接着,耐不过渴望疏解的欲望,又靠了上来,那里贴着任霁宇的掌心蹭了两下。
见他如此,任霁宇不禁笑了起来,凑下去,张嘴在他线条流畅的锁骨那里咬了一口,得到他一声闷哼以示抗议。
「宋遥?」轻唤他的名字,便见他睁开眼眸望向自己,眸底闪烁着的几分清明,宛如镶在浩渺夜空里的星辰。
「还不够噢。」任霁宇在他耳垂那里舔了一下,伸手取过放在一旁的细嘴酒壶,「若是醉得不够深,我怕你醒後……会杀人。」
任霁宇拿着酒壶在他面前晃了一晃,「你会麽?」
宋遥一脸甚为不解的表情,任霁宇低头亲了亲他烙着金印的脸颊。
「一开始可能不太舒服,但是我保证,你会喜欢上的……」
酒壶的细嘴对着他的密穴,而後微倾……
「嗯……冷!」有什麽冰冷冰冷地流入自己的身体里,只是转瞬,那冰冷的液体开始刺刺地发热,然後彷佛放了一把火,在身体里焦灼地燃烧着,热到难以忍受。
似乎有人在他耳边低语,但是说了什麽却一点都听不见,然後便是铺天盖地的痛楚压下来,压到他喘不过气。
宋遥只觉自己置身在一片汪洋里,随波颠沈,深深地陷了下去,眼前笼上了无尽的黑暗,除了自己沈重的喘息,再听不到别的……
很痛,痛到无以复加,和着火辣辣的烧灼彷佛就要将他烧尽化作烟尘,然最後一点残存的意识被烧尽前,却是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眼前萌生一点白光,於是循着那点光芒而去,疼痛散去,便彷如踏在云端之上,四周清风如沐,安静而祥和。那些搅扰着他的魑魅魍魉皆都被隔在了遥远的地方,他听得见他们的叫嚣,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远处站着一人,想要看清楚,而这时候却不知从哪里旋来一阵风,落梅成雪,花叶翻飞,三千世界,化归彼荒。
任霁宇醒来的时候,就见宋遥披着单衣坐在窗台上。窗户大开着,清晨的风掠起他自额上垂下的发丝,那代表着将要背负一生的耻辱的金印,若隐若现。他身体斜斜地靠着,脸上是纵欲之後的神色疲惫,偏着头视线落在窗外,说不尽的落寞。
「你不冷麽?」任霁宇问道,同时一件厚实的大褂已经披在了宋遥身上。
宋遥依然看着外面,良久才淡淡开口,「替我打点下……我想要出廖县。」
任霁宇没有作声,只是点点头然後便走了出去。
这一夜的放纵,谁也没有提起。
云州凉城──
一驾马车在城里最大的酒楼前停下。车帘被撩开,一个面貌英挺的少爷从车内探出头向外看了看,确定地方没有错後跳下车来,接着转身。
「我们到了。」少爷对着车内说道。
接着车帘再度被撩开,探出一只素手,那少爷忙不迭上前牵住那只手,动作小心地从车上扶下一名女子来。女子身着华丽,头挽垂云髻,芙蓉冠子水晶簪,只是脸上蒙着面纱,只看得一双眸眼,温存黑亮,清泽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