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1页)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阿杏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硬着头皮回答:“我现在是借住在朋友家!”
她特意将“朋友”
二字重点点出。
沈元丰咧嘴一笑,蓝眸中精光一闪,“你带我去,我去认个地!”
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阿杏的手臂向前走,“我的马车在前面,坐我的马车去。”
沈元丰人高腿长,比阿杏高了一个头,大步迈出,阿杏要小跑才跟得上。他浓密缠卷的长发走动时随风飞扬,发梢不时地拂到她的脸上,迷住她的眼,麻麻痒痒的,发丝飞动间,隐隐的,似有一种特别的香气。
阿杏伸出手将他的头发从眼前拂开,触手间只觉他的发丝竟是格外的柔软,她四处看看,然后挣扎着抽出手臂,急切地说:“喂,沈元丰,不要拉着我,放手!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她知道这只是沈元丰不拘小节的动作,并不是存心轻薄,所以心中并无反感。
沈元丰听出她声音中的怒意,不由地放开手来,他转过身,看着她,目光在她身上上下一扫视,笑道:“一个男人拉着一个男人有什么问题?被人看到又怎么样?你看你这个样子,哪里还看得出是个女孩子!”
阿杏这才想起自己是男装打扮,“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女孩子,你不应该这样对我!”
“女孩子就是麻烦!我的马车就在前边,你快点!”
说着,沈元丰独自向前走去。
阿杏看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腹诽道:麻烦你还来找我?现在麻烦的是我好不好?不过看在这是一座大靠山的份上,忍了!
阿杏走出巷子,便看到一辆华丽的四轮马车,白色的车身,金漆的图案,很是耀眼!这辆车一定要不少银子!想到他的这辆车有百分之三十的收益进了她的口袋,心里不由地舒坦了!
沈元丰已经坐在了车厢内,车门打开着,他从车门处探出身子,“阿杏,快上车。”
阿杏走到车门前朝里看看,意识到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孤男寡女……阿杏犹豫着不知该不该上车。
沈元丰有些不耐烦,皱眉道:“阿杏,还愣着干什么?你本不是扭扭捏捏的女子,如今有何必这副样子,你要是信不过我,以后我不再找你就是!”
他寒着一张脸,就要拉上车门。
就在这一瞬间,阿杏不假思索地拉住门,笑道:“谁说我犹豫了,我是在欣赏这辆马车罢了!就你凭地心急!”
他如果真要怎么样,有很多的机会,她想阻止也阻止不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慢慢的竟然变得迂腐起来了。这样不好,这样不好。
而且就这么把这座大靠山得罪了,划不来……
阿杏一弯腰便上了车。
车厢内装饰的极为舒适,底面铺着柔软的羊绒毯,楠木的天然小几,车厢四壁蒙着厚厚的软垫,五彩织锦的垫面,靠上去软绵绵的,非常的舒服。
阿杏在羊绒毯上坐下,才感觉到羊绒毯下也是厚厚的软垫,一坐上去就深深地陷下去,犹如坐在一团棉花里,让她想起了前世里房间里的鹅绒软榻,她全身情不自禁地放松下来,再也不想起来。
阿杏舒服得轻叹口气,心中不由地感慨,这王孙贵族的生活就是腐败。
沈元丰见她不再扭捏,恢复了之前他所欣赏的随意和爽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极为欣赏的笑容。他转过身,从身后的楠木小柜里拿出一些早已准备好的干果和点心,放在了小几上。
“这些东西都不错,你试试看。”
接着抬起头朝前面大声说了一声:“阿力,可以走了。”
车外传来一声粗犷的声音:“少爷,去哪里?”
沈元丰看向阿杏,阿杏说出了凌子峰家里的地址。
车子缓缓开动,不紧不慢,四平八稳。
阿杏靠坐在车厢的一角,阳光从不断掀开的车窗帘处透进来,投射在她的脸上,将她那张涂抹的暗黑的脸庞照亮。
沈元丰靠在另一边,锦袍的一角撩起,露出身着白色长裤的腿,一条腿支起,一条腿伸展开,慵懒而舒适。棕色的长发披散在雪白的羊绒毯上,末尾处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圆圈,像是有种无穷的生命力。另有几缕长发顺着脸庞从胸口处缠缠绕绕的垂下,发尾悬浮在空中,随着马车的晃动而颤动,这幅景象就如同一幅灵动的油彩画,散发出一种极致的妖娆美。
即使是如阿杏这般心如止水,也不禁看呆了眼。
沈元丰微微一笑,蓝眸莹光流转,如一颗流光溢彩的宝石。他看着阿杏说:“你干嘛把脸弄成这个样子,难看死了,又打扮成这个样子,要不是你的那双眼睛,我差点认不出你来!”
阿杏的眼睛清澈、沉静,如一汪缓缓而流的泉水,里面似乎沉积了不少难以诉说的隐秘,让人见之难忘。
阿杏轻轻说:“就是要难看,要那么好看做什么?惹祸吗?”
她的手抚上脸庞,“我姐姐也好看,可就是因为好看才去了胡府,我姐姐是胡府的四姨娘,你是知道的。我不想步我姐姐的后尘。”
阿杏的话要沈元丰想起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如果不是太过美貌,或许不会离开家乡,离开亲人,千里迢迢的来到这个异国他乡吧。这么多年来承受着别人的异样目光,伤心难过时连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亲人都没有。美貌有时对于女人来说真不是一件好事情。
“怎么?你不想做姨娘?”
阿杏轻轻摇头:“如果不是我所希望的人,就算是正室,我也是不稀罕的!我所想要的是完全能由我自己做主的人生。可是,暂时我还做不到这一点,所以我只有努力不让别人来干涉我的人生!”
沈元丰虽然身份显贵,可是他却是她所有认识的人中能真正让她心情放松的一个,在别人面前她是不会随意说出这番话的,怕被别人看成是异类,可他的随性,他的懒散,他的不羁,在世人的眼中又何尝不是个异类?从某个方面看,他们是同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