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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行山水 诗一盏 酒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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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則並非洛陽怠懶,試問這世上僅僅憑天賦異稟,練劍一載便可馭劍者莫說那武當玉柱許無生,便是當年的李長安也不行。洛陽顯是氣不打一處來,忍無可忍道:「你厲害,不愧是春秋女魔頭,以為誰都能如你一般,休息一夜便從中三品恢復到大龍門!」

李長安沾沾自喜,道:「過獎過獎。」

洛陽氣結,懊惱自己明知口頭上占不到便宜,還去自討苦吃,於是乾脆閉嘴,無論李長安再說什麼都不搭腔。

許是李長安自覺有愧,畢竟洛陽捨身救過她。又許是李長安這一路走的著實百般聊賴,終於正經道:「龍息之力,好比無垠之水,無根無源,卻能長久不衰。並非我天資縱橫,只不過龍息泉眼也非常人所能受,即便是我想要完全吞下化為己用也非一時半刻可成。何況,龍穴承載國祚,我若全盤接下可是會遭天譴的。」

「你也怕?」

李長安聽出洛陽言下之意,嘆了口氣順其心意,苦笑道:「神仙都怕,我又不是真神仙,為何不怕?」

洛陽沉默片刻,出其不意道:「方才你在想什麼?」

李長安微微一愣,沉吟半晌,柔聲道:「想起了一位故人。」

不等背上女子繼續問,李長安又道:「你氣機又紊亂了。」

洛陽面色微紅,狠狠掐了一把李長安的後脖頸。好不容易消停了一夜的六銀山,又被一聲哀嚎驚的鳥獸四散。

茅津坐山臨水,土地肥沃,地方雖小卻被朝廷視為重鎮糧倉之一,故而當地百姓有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淳樸習性。

姜歲寒無精打采的趴在窗邊,看著窗外冉冉升起的日頭,長吁短嘆。自打李長安悄無聲息的一走了之已過了半旬,起先那股子不甘心的心性早已在這淡如水的日子裡消磨了大半。這兩日她時常在想,依照李長安的腳程興許已經走到了南疆也未可知。那莫說她在此等上十日半月,就是等上半載,李長安也不會再回來了。

更為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知曉李長安究竟要去何處!那幾日她不過是一直跟在李長安身後,而李長安也並未刻意將她甩開罷了。

昨夜下了場春雨,綠意盎然的生機夾雜在清風中一併送來,姜歲寒直起腰舒展了一下四肢,輕聲

自言:「再等一日,就等最後一日。」

往常小二會在此時送吃食來,姜歲寒這幾日難得這般心情暢快,推開房門逕自下了樓。

中年掌柜手裡撥著算盤,目光卻在臨門那兩桌客人們身上打量。這夥人有十來個,皆做尋常百姓打扮,帶兵器者不過三四人。但莫要小瞧了這小酒樓里的掌柜,一門營生做長久了,再如何不開竅也練出了非常人可比擬的毒辣眼光。這十來個漢子行徑乾淨利索,領頭者是個氣勢沉穩的中年壯漢,腰間別了一把長劍,除了點酒菜時一行人再沒發出一丁點聲響。既無宗門中人的自在,也無山中蟊賊的匪氣,只有些風塵僕僕的模樣,好似才遠道而歸。中年掌柜記起了前些日子也來過這麼一伙人,頓時心下打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

就在此時,樓上傳來下樓的腳步聲,掌柜的聞聲望去,才看清那雙鹿靴,不由的心頭一顫,才要開腔沒成想被那少女先一步道:「掌柜的,來些清淡吃食,昨日那炸油果就免了。」

平日裡這個時辰小酒樓素來都是空空蕩蕩的,姜歲寒雖不曾下樓卻也聽的出來,尚無遊歷江湖經驗的公主殿下再瞧見一大幫漢子後不由得愣住了。聞聲望來的漢子們也愣住了,中年展櫃更是僵在當場。

不過片刻,領頭的中年漢子吸溜喝了一口粥,這才打破了小酒樓內的死寂。其餘人等一如來時一般,紛紛埋頭吃飯。

中年掌柜幾步小跑到姜歲寒跟前,用身子擋住在了少女與漢子們之間,掌柜一面指了指那伙人又指了指樓上,雙手攤開朝姜歲寒推了推,一面苦笑道:「姑娘今日就餓了?莫不是小二偷懶給您送吃食送遲了,姑娘莫氣,我一定按照您的吩咐一會兒親自給您送上去。」

雖李長安說她腦子不利索,但姜歲寒也並非真傻,瞧的出來掌柜手裡比劃的意思。可姜歲寒是什麼身份,暗地裡那些埋伏的暗衛又豈是吃素的?於是姜歲寒大大方方走到一旁的桌邊坐下,微笑道:「不必了,本姑娘就在這裡吃。」

中年掌柜瞥了這不知好歹的妮子一眼,不再多言。

直到那伙漢子吃飽喝足,安靜的走出小酒樓,掌柜的才長出了一口氣。姜歲寒只以為中年掌柜小題大做,譏諷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此地雖離長安不過三百里,掌柜的以為他們便敢肆意妄為?」

中年掌柜也不與這傲慢無禮的小姑娘一般見識,反問道:「姑娘可曾聽聞過獵寶人?」

姜歲寒嗤之以鼻,「自然聽聞過,什麼獵寶人,不過是一群扒死人錢財的蟊賊罷了。」

中年掌柜呵呵一笑,「姑娘有所不知,山裡的蟊賊喜自稱綠林好漢,只要給錢財便有道義可講。這些獵寶人可沒他們心慈手軟,亦無道義可言,只有一條規矩,絕不空手而歸。且他們對尋常金銀珠寶毫無興,只斂稀世珍寶和絕色女子。」

姜歲寒眉頭微皺,低頭看了一眼腰間懸著的玉墜。

掌柜的又道:「莫說我多管閒事,奉勸姑娘一句,若不想引麻煩上身,還是早些離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