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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第1页)

想到这里,许嬷嬷眸中厉色一闪:不行,绝对不能让齐瑞来统万城!

可是身为独子的齐瑞,在河间王宾天后,代父尽孝的职责已尽,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再留在长安!但齐瑞与谢氏一来这里,张曦君又该如何自处?还有齐瑞毕竟是齐萧唯一的子嗣,即使不得齐萧宠爱,可在众人眼中也是齐萧眼下唯一的继承者。如此,在未来的主公以及与之交好的现任主公宠室间,众人势必会选择支持前者。这样一来,这五年的一切,岂不是要拱手相让?!

若张曦君现在能有一个孩子就好了,哪怕不是亲生的,只要归于名下也可和齐瑞一较高下!

不过如今这个当头,奔丧在即,又怎会有孩子出来?再加之守丧的日子……越想越觉眼下的形势不好,许嬷嬷也不待想下去,眸中厉色已去,只一筹不展的望着张曦君平坦的小腹暗暗摇头。

“嬷嬷?”

见许嬷嬷话说到一半,便一脸愁色的望着自己,张曦君心中存着河间王宾天之事,也未去深究,便直接问道。

当世女子婚后,生育视为其立足之根本。许嬷嬷不愿在锦秋他们面前,让张曦君因为这事难堪,她遂强敛下心中愁绪,勉强一笑道:“奴婢是在想后院可也像前院一样安排。”

张曦君心中存有事,自然不疑有他的道:“前院和后院不一样。前院关系军政大事,后院则属于内宅,不用同前院一样,该怎么备丧事就怎么被丧事。”

说完见许嬷嬷欲领命而去,她忙又出声道:“嬷嬷,外面天黑了,这些事您就别去了,交代给英秀、阿杏去办就是。您帮着备些素食就行,想来王爷晚些总要用的。”

见这种时候,张曦君仍不忘关切她,许嬷嬷心下一暖,然又想起方才一念,心思只觉沉重,面上自是不显一分,带着英秀、阿杏领命退下。不一时,英秀带着捧着一身素净棉衣并一身麻质丧服折返。

“夫人,可是现在换?”

英秀向依然站在书案前的张曦君问道。

张曦君闻言扫了一眼丧服,这是初次闻元熙帝病危时准备的,没想到今日却成了为河间王而穿,她摇了摇头,收回心思道:“现在换吧,不过套在外的丧服暂不换上。”

说着转身向帷幄后走去。

英秀捧着衣物蓦然相随。

锦秋见张曦君转身更衣,她垂在两侧的手抚上小腹,感到腹间的微微隆起,她眼睛倏然一眯,以往总是透着无邪的眸子霎时掠过一丝决绝,然后垂首敛眸道:“夫人,外面天已黑得差不多了,内室可是要掌灯了?”

张曦君闻言止步,思忖着齐萧那边应是差不多了,她点头道:“嗯,你去吧。不过得先等肖先生出来了,再去点灯。”

“喏。”

伴着这一声应下,锦秋终退出书房,步入一厅之隔的内室。

大局(上)

待更衣出来时,外面天已全黑,院子也掌了灯,不是灯火煌煌,却也昏黄可见。

顺着光,张曦君看着窗外越渐狂肆的暴雪疾风,不禁眉头微蹙,看这个架势估计后面的天气会更恶劣,到时又要赶路,齐萧长安奔丧这一行恐怕会不太好走。

“夫人,怎么了?”

见张曦君望着书房蹙眉不语,英秀想起今下午的闲言碎语,不由关切道。

张曦君闻声摇头,暂搁下为齐萧路上的安排,重拾步走出书房,至正堂大厅见内室紧掩的门帘,她脚步一停,侧首看向一旁的英秀吩咐道:“估计锦秋已经回房换衣服了,你也下去把衣服换了,再和她去厨房给嬷嬷搭个手。”

英秀知道张曦君这是要支开她,单独与齐萧说话,她看也不看自己一身素色棉衣,默然欠身一礼即走出大厅。

随着英秀身影的消失,厚重的门帘落下,凛冽的寒风再一次隔绝在外,张曦君深深吸了口残留在屋的凉气,让心神定了定,而后举目看向内室,径直朝过走去。

甫至内室帘外,忽闻锦秋在泣,张曦君不由微诧顿下,随即以为齐萧心情不豫,锦秋只是正好撞上枪口,忙要撩帘而入以为解围,却听锦秋的低泣着开口,是她从未听过的轻柔语声,似若少女倾述衷肠般悦耳动听,听得她当下一怔,触上门帘的手也不觉停下,只一动不动的听着锦秋在内室泣道:“……能给王爷夫人生个小公子,是奴婢莫大的福分。可是夫人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早已发誓终身不嫁服侍夫人。可若让夫人知道奴婢已代之怀有三个多月的身子,只怕不会再允奴婢身边伺候。”

锦秋说到这里,不知为何语气突然一变,急切解释道:“因为……王爷也知夫人慈善。怕是会为奴婢求一名分,可奴婢自知出身卑贱,不敢奢求任何名分。”

话至此处,她的语气又恢复到了以前,“本打算为王爷夫人生下一子后,就求王爷让奴婢离开,可是母子怜心啊……”

不待说完,她忽然泣不成声,闻之只觉悲痛欲绝。

好在未哭多久,锦秋止住濒临崩溃的情绪。强压悲痛的道:“……奴婢真舍不得腹中的孩子,所以……请王爷让奴婢生下孩子后,就还像以前一样待在夫人身边好么?奴婢保证不让夫人知道孩子是奴婢生的。”

说着似怕齐萧不答应一般。急切的哀求道:“奴婢刚才已经想好了,等王爷带夫人回长安奔丧后,就安排奴婢到府外待产……就说奴婢照顾代孕的女子,到时等孩子生下来了,再回夫人身边伺候。这样夫人就不会知道了……”

外面的风声在“呼呼——”

狂响,锦秋的哭声也在这样的狂风中显得凄楚可怜,可张曦君此刻却生不起半点怜惜,也没有其它任何感觉,心麻木冰冷的不似自己一般,身体也像骤然失去了知觉似地。不知何时攥上门帘的手一次次紧得骨节发白,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人就木木的站在那。一动也不能动,耳边锦秋的声音也渐渐远了,只有嘤嘤不断的泣声,眼前的景象也不是这幅藏青色门帘,换成了这五年来与齐萧如世上最普通夫妻般相处的点点滴滴。还有如妹妹一样在她身边成长至今的锦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