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开张大吉(第8页)
他在精神上获取了一种宁静的美,淡淡的像空中的雪花漫天飞舞,含着清雅、幽香、纯净、洁白。
她才是天使一样的情人。
“好,六块六角钱,”
明台掏出法币来,给花店的女童,“过年好,算给你的压岁钱了。”
小女孩拿了钱,欢喜地朝他们鞠了一躬:“谢谢先生,谢谢小姐。祝你们恩恩爱爱,早生贵子。”
“去!”
明台脸皮薄,轻喝了一声。
小女孩跑开了。
“现在的孩子,真会做生意。”
明台说。
“我倒蛮喜欢这孩子,不像我们始终都藏着。”
程锦云这句话让两颗心都静默下来。
雪花洒落在青石板上,化为冰水,雪和水不分彼此地渗透成一片,明台感觉踩在足下的冰雪水,朦胧得仿佛他与她之间的缠绕状态,既随手可触,又不知方向。
“时间不早了,”
程锦云说,“我得走了,家
里人等着守岁呢。”
明台突然有一种放弃自己所有身份的冲动,他不想就此轻易放开她,他甚至想跟这个女子在人生路上走下去。
可是,他的脚步并没有向前,他的身子微微前倾,说了句:“我替你叫辆车吧。”
程锦云颔首。
明台在雪地里招手替她雇了辆洋车,程锦云登车,说了声:“再会。”
“再会。”
他表面很平静。
“筱先生,我想告诉你刚才那部电影的选项。我选《白蛇传》。”
程锦云说。
明台纳罕。
程锦云解释了一句:“因为白娘娘肯为爱人去移山倒海。”
明台听出了韵外之致,弦外之音。他痴呆呆就这样站在风雪里,看着他的“惠小姐”
在月光下划过自己的眼帘,脱离自己的视线。
明台不胜怅惘。肯为爱人去移山倒海!
实在是伟大!明台想,自己一厢情愿地替人选择,正好落了一句俗话:寡知,面目可笑,得意忘形。他与“惠小姐”
的意外相逢,竟如溪水潺潺,袅袅萦回,绵绵难忘。
霞飞路的豪华西餐馆的贵宾包间里传来乒乓两声枪响,原本就狼藉不堪的包间里增添了恐怖和死亡的黑暗。一名服务生已经吓晕过去。
明楼的手腕紧紧扼制住汪曼春开枪的手,一叠声地喊着:“镇定!镇定!”
汪曼春整个人就像发了疯的狮子一样,哭着、吼叫着、谩骂着、狞笑着。
“我要他们全都陪葬!全都死!去死!”
明楼从
她手上夺下枪,叫阿诚强行扶着汪曼春去隔壁房间冷静一下。汪芙蕖的尸体就趴在桌面上,满头血洞,一片污血敷面,几乎不能看了。
明楼和汪曼春是半个小时前接到76号行动处处长梁仲春电话的,当时汪、明二人正在汪曼春的办公室吃工作晚餐。
汪曼春听到电话里的噩耗,当场就昏厥了。
明楼手忙脚乱地把她弄醒了,汪曼春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不朝我开枪?为什么?”
她声嘶力竭,面貌狰狞,痛苦到想要撕裂心肝。明楼一把抱紧她,没有安慰的话,因为找不到一句适当的安慰话,只有付诸行动,用身体去温暖她。
明楼心底闪过一念。谁人不是父母所生,爹娘所养?失去亲人的痛苦是惨烈而无奈的。他脑海里闪现的是黑牢里的尸体,黑墙上的一个个枪眼。
汪曼春坚持要去凶杀现场,明楼只得抱着她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吩咐阿诚把车开进院子里。阿诚的车只能停在院子门口,他跑到明楼跟前,想替他接过汪曼春,让他换换手。怎奈汪曼春的手紧紧拽着明楼的袖子,明楼知道她不肯让阿诚碰,于是,自己抱着她穿过小院,上了车。
他们一路上开车直奔霞飞路,偏偏这一地段是最繁华和热闹的,加上除夕夜出门看烟花的人太多,路上的交通几乎瘫痪了,他们的车子几乎以爬行的速度顺着熙熙攘攘
的人流,穿过繁华的长街。
汪曼春一直躺在明楼的怀抱里。
明楼的眼睛一直盯着车窗外的行人和半空中散落的烟花。
阿诚一直想开快一点,因为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他还得赶在十二点钟以前送明楼回家。如果赶不回去,大小姐指不定要怎样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