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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同伴?是同盟?是朋友?还是……”
何月明顿了一下,露出个讥嘲的笑容,“床上之交?”
自从几天前跟丛山深吵架后,她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对丛山深最后那句无情的话会感到如此生气?如果这句话放到两人刚认识时,她恐怕一点都不会介意,甚至感激他给了自己重生复仇的机会,可为什么现在却接受不了?想来想去,她发现一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丛山深,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何月明看着他的双眼说了出来,她决定坦然面对自己的心意。
丛山深被她的表白打了个措手不及,慌了一下,立刻镇定下来,脸上浮现起洋洋自得,“喜欢我很正常,不是跟你说过吗,以前每一个女人都争着往我床上扑呢,我抢手得很。”
话虽这么说,他的耳根却红得将近透明,偏偏何月明因为紧张,并没有留意到,她继续追问,“那你呢,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丛山深摩挲着下巴,思考道,“看着柔柔弱弱,想不到还挺疯的。”
一开始他只是想占了她的躯壳,没想到这女人疯狂得很,居然以自爆来威胁自己,最后他不得不妥协达成契约。
“沉得住气,也下得了狠手。”
从最开始杀人时的手微微颤抖,到后头越来越稳准狠。
“床上也十分契合,我从没见过比你更合心意的床伴。”
她在床上怎么可以那么软,那么娇,叫男人恨不得死在她身上,丛山深只想把她藏起来,成为自己的私有物,任何人都不能觊觎。他这边津津有味地回忆着,何月明却变了脸色。
“只是床伴吗?”
“不然呢?”
丛山深有些茫然,说实话,放在洪荒时期,人类这种低等种族只能作为奴仆,或者贡品。她能够侍奉自己,已经是无上的荣光了,难道还不满足?
何月明看着丛山深傲气的神情,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丛山深觉得那口气好像叹到了他的心底,让他的心都揪了一下,他正想问问何月明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回答,何月明却摇摇头,苦笑道,“我早就知道答案是这样。”
她还在期待什么呢,以后好好合作便是了。
“不过有一件事,在我心头徘徊了好几天,不吐不快。”
何月明正色道。
见她神情严肃,丛山深也不由认真了几分,从床上坐起,“什么事?”
何月明说,“关于何青青的胎儿……”
丛山深一听开头,就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反正何青青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再过一天就要死了,他不想这个时候跟何月明吵,只微微皱了下眉头,耐着性子听下去。
何月明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想说的是,就算身体里面拥有巨人基因,那也不应当是他的原罪。”
丛山深身体微微一震。
“那些罪孽都是大人的,不应该归结到他们身上。他们生下来便是纯洁的,无辜的。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应该在未出世之前就接受审判。”
“我想,他应该有选择的机会,而不是我们自以为是的剥夺。”
听着她温柔又坚定的话,丛山深突然觉得本来冷硬的心中有个地方软了下去,一些遥远的往事浮光掠影般闪过他的脑海,他怔怔看着何月明。何月明见到他出神的样子,不由奇怪。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丛山深回过神,摇摇头,“只是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何月明惊喜道,“你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对吗——”
话没说完,丛山深突然伸出手,用力拉了过来。何月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便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丛山深俯身吻了下来。他吻得如此用力,像是沙漠中的旅人终于见到了一湾清泉,想要彻底溺毙其中;又像是暴雨落下,打得人睁不开眼睛来,何月明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来,几乎窒息,忍不住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没出血,丛山深嘶了一声,缩回去,抱怨道,“你属狗的?”
何月明愤愤然,“别忘了,我们还在冷战呢。”
丛山深瞧着她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她涨得通红的小脸,“别生气了,你说得对,是我错了。”
“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何月明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道歉,一时怔住。丛山深见状忍不住又吻了上来,跟之前的吻不同,他这次吻得小心又轻柔,像是在亲吻最珍惜的玫瑰花一般。何月明本想拒绝,可话未出口,声音就全部被封缄在了他温柔的唇舌中。他的吻细细密密,如春雨洒落,一点一点往下辗转,开拓新的领地,在她周身游走点火。何月明宛如过电般战栗,身体已经忠实于自身欲望,先动了情,她的双手原本还按在他强健结实的肩膀上,想要推开他,现在却无意识搂住了他的头,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呻吟。
听到她的声音,丛山深的唇舌便越发凶狠了几分。何月明终于放弃抵抗,彻底融化在他的身下。
跟以前的酣畅淋漓不同,丛山深这次给了她最温柔,也最极致的一次体验。
第七十七章
丛山深已经很久没有梦到小时候了。
记忆中是一片苍茫的雪原,鹅毛大的雪还在沸沸扬扬地落下,整个世界看上去银白一片,纯洁无比。可走近了,若是看得仔细,就会发现雪地下掩盖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身体七零八落,死状凄惨。
小小的丛山深穿着单薄的衣裳,慌张地跑在雪地上,小脸冻得通红,睫毛上的泪珠结成冰花,他害怕地大喊着,“妈妈,妈妈!”
“妈妈你在哪里?”
妈妈没有回答他,整个雪原寂静得可怕,只有天上盘旋着几只秃鹫。
丛山深刨出一具尸体,不是妈妈,又刨出一具,仍然不是。他的心紧张得七上八下,不断地祈祷着。终于,刨完了雪地中所有的尸体,他的小手还流着血,却高兴地笑了起来。
太好了,都不是妈妈!妈妈一定还活着。
他站起身,朝着四周望去,突然想到什么,拔足飞奔。不知跑了多久,他来到一个峡谷里,期待地大叫着妈妈,幸存的族人们吃惊地看着他,这时一个女人从里面大跨步地走了过来。
是妈妈!
妈妈果然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