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2页)
付临野拍得愈急了:“大嫂,咱大嫂!”
他听完,握筷子的手不自觉一顿。
隋策将目光往其所示方向投去——毛色纯白的骏马一骑绝尘,那品相和规格的确是公主府的形制。
车舆不晓得这般飞奔了有多远,挂在楣角处的灯笼已不知所踪,附近更不见那尾巴似的大宫女,只一个车夫脸红筋涨地在鼓捣辕木。
“不愧是咱们大嫂。”
付临野酒还没醒,未曾留意到其中异样,“连出场都如此惊世骇俗……”
而恰在这时,长街的尽头是那糖人儿摊子,边上站着一群犹在不明所以的行人,人群中是神情貌似懵懂的宇文姝,和俨然始料未及的方灵均。
她好像让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呆了,直直望着前方的高头大马逼近,竟没想起来躲避。
“三公主!”
方灵均顾不得许多一把拉住她。
“杯莫停”
的高楼上,隋策眉峰细微地一扬,付临野才说完话,只觉眼前花了花,下一刻身侧的座位便空无人影。
“嗬——”
他回过神来,撑着窗沿朝外喊:“你不是说不管她的吗——”
车夫遥遥瞧见直愣在路中央的大姑娘时便已在疯狂地往后拉扯缰绳,这两匹马不知着了什么魔,只略微打了个滑,居然硬生生地把脑袋一拧,颇为倔强地与之角力,大有不闯出个空子誓不罢休的意思。
他顷刻吓出了满背的冷汗,大喊声涌至唇边,差点要跳车了!突然间,头顶一抹黑影从天而降,车夫甚至没看清来者面貌,就被简单粗暴地踹到了一旁。
“一边儿去,别挡事。”
对方嗓音听着年轻,动作却一点不含糊,他先是三两下拢住了缰索,眼看拽绳不起作用,干脆一跃而上踏着车辕抬手给了那两头畜牲左右各是一掌。
马蹄正高高举起,方灵均生怕伤到柔嘉公主,连忙以背相护。
白驹吃了痛,倏忽如梦初醒般,蹄子在踩到他面门之时人为地给强行拍歪了轨迹,堪堪擦着小方大人的衣袍险而又险地落下。
飒然如松的青年去势不减,索性借力在地面一拍,行云流水地跨坐回马背。
他缰绳往手腕处搅了几圈,暂且将两匹马系在近处的树干上。
这一系列举措堪称畅快利落,然而此人却还没有要停歇的意思,随着一抬头,身体疾掠而出,牵住一匹因白马失控之故挣脱了束缚的毛驴,把那企图越狱的畜生驯得服服帖帖。
至此,浩荡着祸害了大半条街的车驾总算是归于消停。
受到牵连的正唉声叹气,不明所以或尚且齐全的人则心有余悸。
“三公主没事吧?”
方灵均看了一眼身后平静下来的马,将宇文姝又往安全些的地方带了带,关切她是否有受伤。
“我不要紧,多谢……”
她草草摇头,继而满眼忧虑地环顾四野,“只是可怜这些人。”
“也不知对他们而言是多大的损失……”
商音在车内颠得七荤八素,终于能得片刻喘气,她撩起帘子正欲下车看看街上的情况,才探出头,某个耳熟的声音带着质问,劈头盖脸地冲她砸下来。
“商音,你未免太过分了!”
长街被她这一车清扫得很是干净。
商音踩到实地站稳了,方看清对面冲自己嚷嚷的是谁。
宇文姝不知几时摘了帷帽,她站得笔直,手握成拳神情肃然地声讨道:“平日里你娇惯妄为,放纵任性也就罢了,我还可以当做是你年纪小不懂事。现在就为了看场冰戏赛,竟当街纵马,闹得如此沸沸扬扬,鸡犬不宁,你身为公主,庄重何在!”
商音人还晕着,迎面叫她扣了好大一口黑锅,不知她在说些什么鬼话,当即就要反驳:“你到底讲的……”
刚开口,宇文姝身后那高挑朗隽的青衫人便倏地撞进视线,她后半截骤然刹住,咬死在了舌根里。
瞬间就想明白了。
——原来如此,她今晚被人摆了一道。
先还费解着,觉得自打出嫁以来宇文姝便安分了不少,也没在背后使阴招了,感情搁这等着自己呢。
这女人怎么和方灵均扯上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