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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青站在贺星原旁边,朝罗四努努下巴,示意他先出去。
电子门关上的一刹,贺星原坐在椅子上,转头抱住了她的腰。
她站在他面前,搂着他的脑袋,做着无用的安慰。
贺星原在她身前埋了很久,问她:“怎么办?”
真是这样,该怎么办。
林深青摸摸他的耳朵:“不管你做什么选择,都没有人会责怪你,你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可以。”
贺星原点点头放开她,拿起了手机,拨通贺斯远的号码:“哥,你在不在公司,我想跟你谈谈。”
贺斯远似乎听出了什么,说:“我过来。”
等两人通话结束,林深青主动退避:“你们谈,我去外面等。”
她走出办公室,远远朝刚好走出电梯的贺斯远点头致意。
贺斯远进门的时候,贺星原正坐在沙上,闭着眼在摁太阳穴,听到动静抬起头叫他:“哥。”
他“嗯”
了声,在他对面坐下来。
贺星原支着肘,迟迟没有说话。沉默被拉得无限长又无限深。
最后还是贺斯远吁出一口气:“你想问什么,问吧。”
贺星原垂着头,眼神直地盯着鞋头:“他没有死,是吗?”
贺斯远闭了闭眼,点点头:“是。”
贺星原似乎想笑,但笑到一半又收了回去,自顾自也点了点头:“好,这件事要从什么时候说起?是从八年前香庭亏空开始,还是从十八年前我父母去世开始?”
贺斯远的牙关颤了颤,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四个字:“十八年前。”
贺星原笑了笑:“那就麻烦你给我讲个长点的故事了。”
贺斯远说每句话都在挣扎,反倒是贺星原,木头似的坐在那里,没有表情也没有回应,好像全然事不关己。
直到黄昏时分,距离贺斯远讲完已经过去半个钟头,他被照进落地窗的夕阳刺得挪了挪眼,才缓过神,慢慢把整件事拼凑完整。
事情要从十八年前开始讲。
十八年前,贺星原的爷爷贺正庭意外得知自己多年前在大6遗落了一个儿子。因彼时贺星原的奶奶路香娥已经病逝多年,他辗转多番才找到了身在小县城的路家,并暗地里做了鉴定。结果证明,那确实是他的亲骨肉。
他既懊悔又欣喜,决定把儿孙一家接回港城,好好弥补这么多年的缺憾。
原本是件喜事,可这个消息,却被身为贺家独子的贺从明,也就是贺星原的叔叔知道了。
“香庭”
的“庭”
字是指贺正庭,“香”
字究竟是什么含义――这个困惑了贺家人多年的谜题,终于水落石出。
贺从明立刻感到了威胁。
本该由自己继承的财产和集团将被分割甚至夺去,他俨然把这个私生子,包括尚且年幼的贺星原视作了眼中钉。
而赵康和贺爸爸的恩怨,恰好成了贺从明阻止他们进门的助力。
如赵康的认罪遗书所说,他给煤气动手脚的意图是为恐吓贺爸爸,并不是真想弄出人命。
造成煤气泄漏的人确实是他,可给一家人下药,让他们睡沉,有心置人于死地的,其实是贺从明。
贺星原当天也被下了药,所以才会在林家睡着。而林爷爷因为一时叫不醒他,就留他在家住下,无意间刚好救了他一命。
药效过去,或者是未留痕迹,或者是其中有人被买通,警方没有现究竟。
但正如贺星原当初推测的那样,别人没有现,像贺正庭这样见惯了豪门恩怨,尔虞我诈的人,又怎么可能不起疑。
贺正庭很快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儿子贺从明的手笔。
也是这样,他反而一时大意,忽视了赵家那边的动作,让赵康逃过了一劫。
接下来的选择,就是一个父亲的两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