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第1页)
被称作福叔的男人一看就是老管事,径直让马车去四方酒楼,请少爷先用膳。
他准备借少爷用膳的功夫了解一下镇上客栈是什么样子。说是去了解一下但大概不会住客栈,非是嫌差,主要十一少很不喜欢落脚的地方不断有人进出喧哗。
十一少是个怪人,哪怕他在禹州豪族周氏子孙里算脾气好的,也还是不好伺候。
举例来说他是那种稍微有点杂声就没法入眠,可过分安静又嫌死气沉沉的人。大家都猜这或许是因为十一少生来带病,不知哪天就要撑不过去,遂比任何人都厌恶腐朽衰败沉闷拘束,他喜欢看生机勃勃
喜欢生机勃勃不意味着就喜欢有人过来晃悠,这人太聪明了,又长期受身体拖累总被病痛折磨,活到今天一多半的日子都在服药。
很多人只要有一次濒死的体验就会把人间事看得很透,这位少爷自不必说。
他出生在禹州豪族周家,周家老太爷之下就是五个老爷,少爷辈的人更多。在这种家里稍微木讷一些都会被忽略,故家中最不缺就是人精。在周家长大,好的坏的都见过了,短短二十载比有些六旬老人感悟还深。
十一少的眼睛好像能看进人心里去,他能把进出的每一个看透,伺候的人都有些畏惧他,好像在少爷跟前什么脏乱臭都藏不住似的,算计也无所遁形,给人压力很大。
好在别人恐惧他时,他也排斥别人,毕竟是一抔白雪,哪会想被污水脏了
知道他喜欢鲜活又不喜欢心思复杂的人以后,有段时间其他主子总给送花鸟,后来就只送花不送鸟了,鸟在他院里总是很难养活。
周福就盼着这趟顺利些,莫出岔子,更重要是批命的结果。
金家旁支在下面县里闹的笑话本不应该在禹州城造成什么影响,架不住府城那边豪族间大多沾亲,往来走动时有人当稀奇那么一说,太太们就知道长阳县那方有个看相特别准的。虽然详细的听说了她准到什么程度,但其他太太也只是带个耳朵听听,没有迫切想要找过去的意思。
为什么
因为这种传言各地都有,哪儿都有几个据说很会批命的,传说里要多准有多准,实际接触过就现也是夸张。
别人随便听听就过了,周五太太上了心,后来单独和金家联系细细了解过,听说是个年轻姑娘,人虽然年轻但实力不可小觑,至少看相是一绝,绝到不需要问任何东西看一眼能知你过去未来,说得神准。
金家太太说他们旁支让骗子耍得团团转,险些毁掉清誉,是那姑娘一眼看出不对劲,把老骗子绑进了县衙门。
还不止,她随便就说穿了县里一个老爷家的丑事,当时谁都不信,后来证明也是对的。
十一少是五太太亲生的儿子,他这样五太太是最愧疚最难过的,二十年间第一遍寻名医,想尽办法给儿子调理身体,第二没少见过算命先生,算命的将八字一排,全都摇头,有些话不好直说但聪明人一听就懂,他们都建议周五老爷多生几个,讲十一少别的还好,身宫极弱。算命先生都说他生来带业力,从娘胎里就背负了很多东西,一生就是要吃苦历劫。
问那些大师他寿数怎么样,大师多半说看不准,讲他年年都是劫,今年过了明年也要再来,永远没有可以放心的时候。
五太太每年都在为儿子拜菩萨、积功德、看相算命,这次得知长阳县那方有个厉害的她能放过
人立刻要去,但是金家的说对方主要是看相厉害,找她好像要本人去。
五太太哄了儿子想亲自带他去。
十一少这个身体确实差,不过相比之下热天好些,可能因为体虚,他不怎么畏热,像现在四五月份别人感觉升温迅穿戴整齐出去都会心烦意乱,他正好,在一年里是比较舒服的时候。
亲娘提了之后,他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哪怕家里其他人都反对认为出去万一病在外面,他还是答应了。
这倒是也不意外。
夏天呀,是最生机勃勃的季节,出去遍地都是郁郁葱葱的,十一少会喜欢一点儿都不奇怪。纵观全年,他能出门的也就这几个月了。
是五太太提的事情,临到要出门之前,她被绊住了,这不巧了吗,这个时候小李杜诗选在府城有了一些知名度,至少走在流行第一线的周家少爷们都看过了,对诗词文章这些特别感兴趣的三房十七少爷听说他们要去的是长阳县,是孕育出这本诗集的长阳县他立刻来了兴致,说要一起,有他一起,五太太就留下了,只是在出之前给管家和儿子塞了大把的钱,让他们把吃穿用的全带上,连平时负责给儿子调养身体的郎大夫也一起带上,又叮嘱了十大项十小项才给放行。
五太太明确告诉了十七少爷,让他提前给女神仙打好招呼,相该怎么看就怎么看,但是实话私下再说就好了,当着十一少的面务必讲点好的。
除了一路上的安全之外,最重要就是这点。
周福平时是给五爷做事的,是五房的得脸人,这次也被差遣出来,他身上担子不可谓不重。
就这样,两位少爷和大夫用膳去了,家丁也在酒楼保护,周福去考察了客栈,瞅着不太行立刻改道通过牙郎找到一处空置院子,清理一番看着也还有点意趣,就赁下来,想想添置了几盆花儿草儿点缀在小院里,准备在镇上这几日就在此处落脚。
十一少那身子骨,不方便来回奔波,到一处总要歇歇再走。
至于十七少,早说了要停几天,他想去打听看看杜先生其人,希望能见见。
计划的是当日找好落脚处,休息一番,次日就去办太太吩咐的事,结果呢,他们还没去戚家拜会,本地的先打听起他们。
去四方酒楼问的就有很多,酒楼跑堂的说他们隐约听到两个主人家少爷模样的在言谈中提到禹州,搞不好是禹州城大户人家来的。
去打听得问知不知道姓啥具体哪家
跑堂的摇头“你见谁家奴才称主人家连名带姓主人家那两个明摆着是兄弟,谈话间自然以兄弟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