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3页)
考前就做好心理准备的文党在数学题那儿磕磕碰碰了一会儿后转而去做小众博士们出的后十题。结果不做不知道,一做真是行云流水,很顺利地解决完前八题后瞧着最后两个估计只有墨农两家才能勉强答出的纲题,决定在剩下的时间里去死瞌那几道数学题。
各家学派里的优秀学生如此,那些被父母逼来的勋贵子弟就更不用说了。
薄梁在写前几道五经题时还能称得上游刃有余,但到数学题和小众博士们出的民生题时,就陷入了“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的迷惘中,几乎看到考试结束后,他阿父薄戎奴那狂怒的面容与毫不留情的巴掌。
完蛋了,完蛋了,他阿父看到这个卷子不会打死他吧!
同样感到自己要完的还有馆陶长公主和堂邑侯陈午的幼子陈桥。
薄梁倒好,因为是外戚,加上懂事后遇上了薄昭被逼自杀一事,所以薄戎奴对他管的很严,也没放松对他的基础教育。而陈桥是勋贵出身加外戚,虽不像陈阿娇那般受宠,但是作为家中的幼子,又比那个脑子缺一根经的大兄讨喜,所以被馆陶长公主溺爱地有些不学无术。
这次参加科举也不过是馆陶长公主为了让儿子的前程好看点而做的形式工程。哪怕他在卷子上啥都不写,太子宫的官员里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而勋贵里也不尽是薄梁陈桥般走后门的存在。
开国大将郦商的孙子郦隧成便是答得不错的老实人,因为他叔叔郦寄与梁王刘武的太中大夫韩安国有旧,得到韩安国的引荐去韩安国的师兄那儿学习杂家之说,因此对儒法黄老墨的领域都小有研究。交卷时居然把小众博士们出的题目勉强答出了八道,令收卷的考官都为之侧目。
科举从食时(九点)一直进行到下(下午四点半)才结束,留出让考生们及时回城的时间。
而在本地等候考卷的刘瑞还没看见考官们提着考箱过来复命,便见李三神色匆匆地进屋递上宫里传出的消息,忍不住眉头一跳,生生按下额边的青筋道:“我知道了。”
李三给的小纸条上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对馆陶长公主的幼子陈桥和轵侯薄戎奴的世子薄梁网开一面。
若是其他人这么做,刘瑞自不必给他好脸。
然而来求情的是皇帝本人和刘瑞的好太婆,所以这个面子必须给。
“你去给北平侯世子传个消息,让他找个嘴巴严实的把轵侯世子和陈桥的卷子翻出来给孤,然后再令考官们封名后打乱了改卷。”
虽说是同场竞技的公开考试,可是就像后世的特长生和外籍学生一样,刘瑞这儿不能不给勋贵外戚们绿色通道。虽不至于像垃圾桶那样什么货色都要,但也得让勋贵外戚们的脸色好看些,不至于觉得被太子公开打脸。
当然,那些走绿色通道的人里也是得分三六九等的。
这么看来,无论是封建社会还是民主社会,公平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李三和张奉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将薄梁和陈桥的试卷送到刘瑞桌上,而后者看后也是微微一愣,随即舔了舔嘴唇,脑袋里浮现出“卧龙凤雏“这四个大字。
好家伙,他两距离交白卷也就是两三题的功夫。
甚至为了暗示刘瑞要高抬贵手,薄梁在最后的自述题上洋洋洒洒了几十字,中心思想就是《我的太子外甥》。
而陈桥就简单明了得多,开头就是“蒙吾舅圣德”
,就差在标题上写着《我的皇帝舅舅》。
第97章
“这两老六,真是给人出了道难题。”
刘瑞扶着额头,努力不让脾气时空,但是那种渐渐升起的无力感还是让他忍不住扶额,陷入要不要开后门的纠结中。
平心而论,馆陶长公主和轵侯没有做的太过分,至少会在面子上装一下。可即便如此,他们的所作所为还是让科举这个本该冠以“公平”
之名的求贤途径变成一张藏污纳垢的假皮。亦或是说,所有人都明白这场看似公平的考试其实是有两条通道。只是为了给太子乃至皇帝博个贤名,而不在公开场合表露这点罢了。
“名次肯定是要给的,但也不能给的太高。”
刘瑞压下涌上心头的无力感,缓缓道:“你让北平侯世子把这两份试卷的抄录本给宣室殿送去,想必馆陶姑母和轵侯看后能明白孤的身不由己。”
刘瑞咬重“身不由己”
这四个大字,盯着李三的眼神让他微微一颤。
“奴婢明白,还请家上放心。”
李三暗叹自己接了个苦差事,但有不能反抗什么,只能在去宣室殿的路上绞尽脑汁地想着漂亮话,尽量做到全身而退。